对新的纪念的观察

不少人在转发报纸头版,想从中读出点什么,他们只会感到失望。

一方面,报纸已经没人看,也很少有编辑会想在这样的时刻表达什么。另一方面,这一次来自“官方”的纪念,几乎是缺席的。

和这种缺席相对的,是民间的热情。合肥和郑州都有人们自发去鲜花纪念。前者是他的家乡,后者则是他当省长并且进一步提升的地方。

很多自媒体发文章,这些文章都不是新写的,而是之前官方报道的重新编辑。媒体的种类前者万别,甚至呈现出某种“专业分类”:

经济学的(以他名字命名的一个术语):法律的(法律是神圣的,他的一个看法);传统文化的(强调他对桐城派的继承)——这些“分类纪念”,整合起来就是他完整的拼图。

这个拼图很难称得上是传统意义上的“评价”,而是一种新的构建连接的方式:从自己、普通人出发,来认可大人物。

那种传统话语,比如“伟大的……家”的排比句,已经没有人在意。不管是自媒体还是朋友圈,人们使用的都是新的话语系统。

因此,这一次朋友圈中人们表现出的“哀伤”,不仅和几十年前,也和去年那次有很大不同。这是一种新的“亲近感”,是平民对平民的认可。

这种新认同的核心,并不是逝去的人,而是“自我”。如其说人们哀悼的是那个人,不如说是“自己的一段时光”。

这个时间段距离今天是如此之近,它还是活的,有着真正的温度。这也让很多人能够会想并且反思:那几年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时期?

“纪念的群体”也很值得探究。这是“社会中坚”力量的纪念。这个“中”首先是年龄意义上的,能够体会过去10年复杂性和氛围的,可能是30-60岁的,在90年代开始成长起来的人。

在这个群体看来,他本人的人生可以这样概括:平民子弟,努力读书(考到北大),有开放眼光和对现代世界的常识;做事兢兢业业;不忘记底层处境——这其实也是这个“群体”的价值观。

人们在他身上看到的,更多不是“民族国家”,而是自己的身影:一个人能达到的高度以及他的局限。普遍的哀伤因此具备了某种真正的悲剧性。如果有人哭了,也是为自己而哭。

这种纪念会走向何方?很大可能并不不会导致“宏大叙事”,因为这纪念本来就是个体的、分散的。

但是,这种纪念也有新的力量。它折射出一个社会的共识和新的情感模式。它不再是政治性的,恰恰因为这个原因,它又是“新的政治“。

 (全文转自微信公众号城市的地得,原文已被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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