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参选者最怕是越级打怪

美国总统参选人党内初选,多少可以弭补我们对民主选举的负面观感,因为它确实是在民主机制下,对参选人进行的多轮试炼,每一回和竞争者的交战,都有助日后面对更现实、残酷的大选,比较过程,无论是知难而退,还是不耐打被刷了下来,其实都不委屈。

回顾2020年,民主党一度有29人宣布角逐总统门票,创历来人数最多,老将、新秀齐聚,背景族裔还非常多元。初期,几位领先群的参选者,好感度且不分上下,其中黑马当属政治素人、亚裔的杨安泽,他因为提出“自由红利”,主张政府每月发给每人1000元,让人耳目一新,曾在初选辩论击败一众资深州长,可惜后继乏力,惊奇之旅结束于2020年2月底。

参选总统一来当然要提出愿景,二者,他主要必须证明自己有洞察和解决当下问题的本事。辩论就是你的成绩单。而2020年2月一场初选辩论,也可以看作拜登渐渐和其他人拉开差距的转捩点。当时辩论主题聚焦于川普的外交政策(当时是美国很重要的讨论议题)。包括拜登、桑德斯、沃伦等等(杨安泽尚未退选),彼此意见可谓相当分歧。“分歧”的意义之一,代表参选者没有被所谓的党内政治正确绑死,而是可以陈述己见,再让选民评断好坏。

例如,在朝鲜问题上,桑德斯、沃伦和杨安泽都说自己如果当选,会延续川普“总统外交”的方式和金正恩保持互动。但拜登则说不会,他尤其强调川普的作法是在支持独裁,只会助长朝鲜核武扩张。

另外,桑德斯和沃伦表示他们会对美国军援以色列设定更严苛的条件,以迫使以色列无法并吞约旦河西岸,泰尔斯也说他会推翻川普将美国大使馆迁往耶路撒冷的计画。至于拜登,他在辩论会上提出了将考虑使用武力,去确保石油供应的自由运输。至于杨安泽和沃伦反对以武力遏制朝鲜、伊朗核武测试的理由,是因为他们并没有对美国本土构成威胁…那么,同不同意川普下令刺杀伊朗圣城旅指挥官?沃伦是属于明确拒绝的一方,桑德斯则是藉反问来回答:“问题不在他是一个坏人吗,而是暗杀能让美国人更安全吗?”

经过诸如此类外交、军事议题攻防辩论,拜登的民调开始走升,并逐渐拉开和桑德斯的差距,其他参赛者的出线希望更是愈显渺茫。

当然,外交政策不会是参选总统者唯一评量指标,但选民确实得以因此更清楚一个参选者的价值取向,是热衷单边主义?是人权优先?抑制他国核武的方式和保护油品供应的手段有无冲突?美国于全球安全动见观瞻,美国的外交政策又深受总统世界观、价值观左右,选民当然会希望知道台上参选者的实际想法。就像当沃伦在答复中国问题时说:“我们需要与中国合作,推进我们最优先考虑的国家利益,包括解决气候危机…但我们的价值观不能用作讨价还价的筹码…”马上有评论回应:“眼前那位是克林顿吗?”

初选的作用,就是要证明自己比“同党”中人更行,不是只靠大声批判共和党或川普就能获得青睐。简单来说,参选者每次的应答,都是在表现自己到底有料、没料,以及有多少料,是准备好了,还是原来是在越级打怪,以为微笑、放空、闭嘴就能蒙混过关。

所以,针对“是否考虑使用武力,对伊朗或朝鲜的核弹试射威胁先发制人”,拜登、桑德斯都说会(多数都会),沃伦和杨安泽都说不会,这就是在替选民提供有意义的判断。因为上述问题并不是抽象、假设的提问,而是无论克林顿、布什、奥巴马任内都曾直接面临的重大抉择。进而,当时参选者之一的美国企业家斯提尔(Thomas Fahr Steyer)以不置可否闪躲,便注定让他无法受到关注,也确实,他在花了近2亿美金投入初选后,很快即因为对国政议题见解欠缺高度,早早就被迫退出比赛。

参选总统就是打算领导国政,当时每个民主党政客、支持者,无不恨川普恨得牙痒痒,成天喊著“下架川普”,但倘若拜登让人感觉他只是想当总统,却不知道总统是什么,光是恨川普,民主党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等到翻盘这一天。

(※作者为《上报》主笔。全文转自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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