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透社5月12日披露,中国当局计划进一步打压私人补习市场,减少学生压力,并且希望通过减低家庭负担的方式来提高出生率。然而,多位教育专家表示,切忌用一刀切的方式毁灭课外班市场,最终需要推进教育体制改革、破除唯分数论,从根本上缓解中国家长的升学焦虑。
多位不愿具名的知情人士告诉路透社,校内辅导班和周末的校外辅导班即将被禁止;特别是工作日期间,英语和数学的校外补习要减少,这样可以更好地保护睡眠不足的学生,并为家长生育更多孩子提供经济动力。这一监管措施也许会在六月底发布,涵盖学前班、幼儿园到高三的学生,但是教育部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中国教育部公布的数据显示,2016年中国有超过75%的学生参加课外辅导班。据市场研究公司估计,中国幼稚园至高三的补习行业规模将由2019年的约1200亿美元,增长到2025年的1550亿美元。
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公报,2020年中国出生人口为1200万人,育龄妇女总和生育率为1.3,处于较低水平。
“即便现在取缔这些机构,也可能会转移到地下,比如私教、作坊式经营等等。简单的一刀切、禁止校外培训机构,我觉得是无法实现的,”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告诉本台,“它本身是满足受教育者的差异化选择,只是目前存在虚假宣传、超前教育等问题。首先要合法经营,第二要回归到学校教育补充的定位。”
山雨欲来 多家在线教培企业遭顶格处罚
中国近日也加大对线上培训机构的审查和罚款力度,北京市场监管局今年接连对“作业帮”、“猿辅导”、“跟谁学”、“新东方在线”、“学而思”等教育公司的虚构价格、虚假宣传等行为罚款50-250万元不等。
5月7日,北京市委书记蔡奇约谈八家机构:好未来教育集团、新东方集团、猿辅导、作业帮、网易有道、高途课堂、VIPKID、洋葱学院,要求其加强党组织建设、差异化特色培训、禁止超前超纲培训等等。宁夏、重庆等多个省市也紧跟北京步伐。
据网经社发布的《2020年度中国在线教育投融资数据报告》,2020全年在线教育融资总金额超过539.3亿元,为近五年最高。“跟谁学”董事长陈向东称,“2020 年全球教育投资大概 80% 都流向了中国,这在世界历史上都难以想象。”
“进入教育里就应该要做教育,不要做生意;或者你可以做生意,但是不要过分逐利。”熊丙奇介绍说,许多培训机构有碍政府义务教育的功能和初衷,滥用互联网营销策略、烧钱追求流量,掀起全民培训热潮。
“它跟教育本身的属性是背离的,追求教育规模和体量背离了差异化、个性化教育。国家推进义务教育是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培训机构追求的产值、营收,不就是家庭的教育支出吗?国家肯定是要治理的。”
补习班在为谁背锅
中国教育部长陈宝生年初就表示要打组合拳、大力整顿校外培训机构。从下发睡眠管理通知,到规定竞赛不作为基础教育招生入学加分依据,中国政府最近似乎为学生的健康操碎了心。
然而,中国官媒《光明日报》在微博上调查关于睡眠不足的原因,1136人中有474人选择课内学业重,263人选择电子产品等娱乐诱惑居第二位,选择课外补习增负和未养成良好生活习惯的人数类似,在200人上下。
“从更长远的角度看,还是要深化教育体制改革。中高考用总分排序,对学生进行评价和和(?)录取,因此家长觉得学校教育无法满足需求,就会寻求校外培训机构、提升竞争能力。”熊丙奇直言,要想缓解中国人的教育焦虑,亟需采用多元评价体系、拓宽学生成长空间。
从事补习行业长达二十年的高数老师孟醒认为,中小学的孩子根本没有必要补习,可是祸根却撼动不了。
“真正要改的是中国的考试制度,但是改不了(政治因素占了不少)。我比较赞同美国的教育理念,中小学生是长身体、培养兴趣和智力的时候,没有必要把所有精力压在考试上。”
江西居民占全喜也从没报名过补习班,他的女儿占海特自称为“少年公民、自由战士”,15岁时在微博上高调争取异地高考权利,引发父亲被拘留五天、自己也被迫辍学。
占全喜:“我不需要,我女儿个人的学习能力强一些。中国的教育制度是癌症,很多家庭用一半、甚至三分之二的收入支付小孩的教育……‘鸡娃’的父母大多数都失败、失望,分数和成就不成正比,大多数人很平庸,培养不出马斯克、乔布斯。中国的高楼大厦不适合小孩生存,小孩喜欢在草地上奔跑。”
被问及中国何时能产生更多占海特,占全喜表示,2014年开始中国已重归文革,自由思想和独立行动都太奢侈,可惜下一代人一出生就浸泡于中国教育的癌症痼疾之中,补习班也不过是平庸人格的加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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