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号,《南方周末》创始人左方去世的消息在社交平台引发关注。自习近平抛出“党媒姓党”,“不得妄议中央”说后,真正意义的新闻在中国已不复存在,所有媒体都沦为一党专政的服务器,所有履行对党政监督批评义务的媒体或个体都被冠以妄议中央的罪名或遭禁言或遭监禁;正如中共前中宣部长朱厚泽曾经说过的:“从辛亥革命到今天,我们转了一圈,又转回到了专制的起点,而且这个专制超过任何一个朝代,其控制的严酷前无古人,其对思想的钳制超过历代,相比之下,过去那些文字狱算不得什么。”
朱厚泽说的是改革开放前的毛泽东时代,是共产极权真理报潜规则时代,而打破真理报模式,给中国新闻“挤出自由空间”的人正是《南方周末》创始人左方。
前中央党校教授@蔡霞发推说:“左方老人走了。2012年后《南方周末》在极权统治的严厉打压下,一大批优秀记者离开了,现在《南方周末》完全失去了1984—2010年那26年的风采和神韵。尽管如此,左方老人创办的《南方周末》曾经是中国大陆新闻史上亮丽的一笔!纪念左方老人,更怀念每周争相阅读《南方周末》的那个时期。”
网友@Sophy Zhang发推文纪念左方:
热血澎湃三种人,钢铁终于炼不成。
回头接轨知可否?戛然奥黑赞一声。
推文继续写道:左方办《南方周末》,有九字诀“先入,后出,均分,知可否”,和六字箴言“你倒回去接轨”。“倒回去接轨”,即“倒回民国传统”,不仅点亮80年代新闻改革的方向,甚至说破整个中国改革的秘密。
左方回首自己的后半生时说:这是一群少数人,如果在50年代,肯定被打成右派,如果活在60年代,他们将参与造反,如果活到80年代,他们一定会成为改革派,为自由,为民主,为平等,如地下水一再冲出地面。在文革结束后,资料室就成了报社的“冷宫”。屋子里的老员工,大都是在“文革”犯错误的“三种人”。他们中最著名的造反派正是“左方”。
老左在朝鲜战争当过兵,“文化革命”造过反,曾是造反派“新闻兵”的头头——一个可以呼风唤雨般调动十万人上街的“革命青年”。1984年元旦,坐镇北京的邓小平突然决定到南方看看。他一路沉默不语,回到广州写下了一段后来影响整个中国的话:“深圳的发展和经验证明,我们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南方日报》老社长丁希凌力排众议,要办一张与党报不同的报纸《南方周末》,将其作为《南方日报》(市场化)改革发展的试验田。《南方日报》总编不愿派人办报, 丁希凌就去找“被打入冷宫”的左方——一个在政治上已经“靠边站”的人。
左方口述史《钢铁是怎样炼不成的》,是“南方周末的史前史”。 在资料室的六年里,那些“内部发行,供批判使用”的“灰皮书”成为左方通往自由之路的窗口。对曾经深刻影响自身的学说——共产主义、列宁主义、苏联式计划经济、剩余价值理论、阶级斗争说,革命理论,左方进行了彻底反思,一一参透。这段大彻大悟,不仅让左方从一个乌托邦的共产主义信仰者,变为一个自由主义者,更点燃了他改良中国的理想——重拾被革命中断的民主启蒙。这是令人心跳的前奏,将给后来诞生的《南方周末》抹上不能擦去的底色。左方坦陈,“建国后历次的政治运动,我都参与了,有些运动我是一个盲目的追随者,有些运动我是一个无知的加害者,有些运动我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乌托邦思想、阶级斗争学说,支配了我的大半生。”
“我之所以将《钢铁是怎样炼不成的》作为书名,就是想通过我一生的经历,说明斯大林主义乌托邦政治运动的破产。”《南方周末》曾经辉煌过,乃至2009年奥巴马访华,指定只见一家媒体,那就是远在岭南的《南方周末》,这在1949年以后的大陆新闻界绝无仅有。
就在左方去世的当天,网上传出中国思想史学家李泽厚在美国去世的消息,同样引发网络关注,网友@荣剑发推说:李泽厚先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哲学启蒙大师,他关于主体性哲学的思想,对我影响甚大,他是真正的哲学家,是中国改革以来名列第一的思想家。李泽厚先生千古!
有网友贴出李泽厚2010年与知名作家易中天的一次对话,其中李泽厚说的一句话值得当下国人深思,李泽厚说:“民族主义加民粹主义,正好是国家社会主义,即纳粹,这是当前中国往何处去的最危险的一个方向,大讲中国模式就是这个危险。”
(全文转自法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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