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过是“五十年不变”,但是,今时今日,就算是小平复活,就算是Margaret复活,香港七一也难复再,“七一游行”就更难复再!
要说“七一游行”,就必须由1997年说起。
1997年7月1日下午,香港政权回归不足十五小时,支联会就以“爱国爱港民主大游行”的名义,冒雨游行,呼吁必定要建设“民主中国”。期间,香港警方首次警告支联会,要准确估计游行人数;回归首天就警告游行人士?支联会成员张文光表示,警方以前从来未有警告支联会,希望回归首天就警告游行人士,只是巧合事件。
游行队伍最后安全抵达政府总部门外,由支联会主席司徒华先生,代表游行人士,递交意见书给香港特区首任特首董建华先生,游行人士之后和平散去。
自始,“香港七一”和“七一游行”,都成为香港民情的温度计,香港社会运动的寒暑表,香港政权的照妖镜;以下是过去廿四个“七一游行”的参与人数和相关记要:
*..1997年:….3000…董建华上任。
…1998年:……40
…1999年:…..500
…2000年:….3700
…2001年:…..700
…2002年:…..350…董建华连任。
**.2003年:…46万6…根据警方以直升机图片点算,人数是67万5千。
*..2004年:…19万4
…2005年:….2万2…2005年3月10日,董建华以健康理由宣布辞职,曾荫权接任。
…2006年:….3万6
…2007年:….3万2…曾荫权连任。
…2008年:….1万8
…2009年:….3万5
…2010年:….2万4
…2011年:….6万3
…2012年:….9万5…双普选落空,梁振英上任。
…2013年:….9万8
*..2014年:…15万8…同年9月26日至12月15日发生占领中环事件,后来发展成“雨伞革命”。
…2015年:….2万8
…2016年:….3万.
…2017年:….3万1…林郑月娥上任。
…2018年:….3万.
**.2019年:…25万9…7月1日,“立法会大楼”被示威群众占领。
*..2020年:无法统计…《港区国安法》于7月1日开始正式生效,“七一游行”被禁。
*..2021年:无法统计…“七一游行”再被禁!
*为值得关注;**为人数极高和值得关注。
自1997年7月1日香港主权移交当日开始,不少争取香港民主的民间组织,已经开始每年办“七一游行”,但初时规模都较小。直至2002年9月13日民间人权阵线(民阵)成立,2003年“七一游行”首次由民阵统筹主办;支联会主席司徒华在回忆录中提到,2003年“七一游行”,警方内部的游行人数为67万5千人。
2003年的“七一游行”,是八九民运以来,香港最澎湃、最浩瀚的游行示威,受到国际舆论重视,由于《香港基本法》第23条强行立法,加上SARS病毒从国内传入导致整个香港社会不景气,引起大量香港市民的不满,游行主题变成“反对廿三,还政于民”,大会呼吁市民穿黑色衣服参与游行,以表达对政府的不满。当日香港虽然天气炎热,但也有大量人士参与游行。游行所引发的七一效应,加上自由党撤回对立法的支持,使香港政府停止对廿三条立法程序,并使建制派在同年的香港区议会选举大败。
2014年七一大游行,人数接近16万,是所有“七一游行”中的第四高(2003:46万6千、2019:25万9千、2004:19万4千、2014:15万8千)。游行于下午3时半从维园起步,连续第2年往中环遮打道集会,但期间游行人士多次疑遭亲中派人士暴力对待。游行诉求也是最多样化,包括:反对新界东北发展计划、反对“国务院新闻办”发表的《一国两制白皮书》、停止大屿山土地发展计划、要求特首选举要有“公民直接提名”、2017年落实真普选、抗议警察滥权、反对扩建将军澳堆填区、保卫粤语、同志平权、反对香港国际机场三跑道扩建计划、争取成立“动物警察”等。
2014年“七一游行”也是主题曲最多的一年,除了Beyond乐队的《海阔天空》、《长城》、《抗战二十年》和《光辉岁月》作为一贯的主题曲外,还有:谢安琪的《鸡蛋与羔羊》、《最好的时刻》,以及改编自《孤星泪》中“社运代表作”《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的《问谁未发声》,此曲亦为6·22公投主题曲。数个月后爆发的学界大罢课、让爱与和平占领中环及雨伞运动,也应用了这些歌曲;同年9月26日至12月15日正是发生占领中环事件,后来发展成“雨伞革命”。
【最近五年 = 最后五年!】
2017年7月1日,林郑月娥由政务司司长摇身一变,变成新任特首,“七一游行”就开始不能再跟过往一样,使用维园足球场作为“集合起步点”,首次被逼使用维园“中央草坪”作为“集合起步点”!游行主题为“一国两制,呃足廿年,民主自治,重夺香港”,游行人士的主要诉求包括:中共释放病危的刘晓波、香港政府从速修补社会撕裂、改善教育、改善社会福利政策等。新上任的林郑政府,只是循例回应了两句:政府会继续用好“一国”和“两制”的优势,掌握国家带来的庞大机遇,积极拓展香港的经济,改善市民生活;并努力营造合适的社会氛围,以改善政制问题。
2018年7月1日,“七一游行”继续不能够使用维园足球场作为“集合起步点”,由铜锣湾东角道起步的建议,亦遭警方否决,游行人士,再次被逼使用维园“中央草坪”作为“集合起步点”!香港警方首次警告市民切勿中途加入(插队),并恐吓市民插队乃“非法集会”,会被检控!然而。也有小部分市民成功于崇光百货和希慎广场等处,成功插队;游行人士的主要诉求包括:结束一党专政、建设“民主中国”、兴建更多公共房屋、反对法治“沉沦”、批评公立医院超负荷、不满高铁一地两检、不满港铁“豆腐渣”建造工程丑闻、停止以普通话教授中文科(普教中)、捍卫广东话等。但是,林郑政府的回应,则较往年严厉:政府一直用心聆听市民诉求,但是,任何不尊重“一国”、无视宪制秩序、哗众不实的口号,皆不符香港整体利益及发展。
根据“香港大学民意研究计划(港大民研)”的估算,2015年至2018年的“七一游行人数”都是约三万人,但2019年的“七一游行人数”就突然暴升九倍至接近廿七万人,为什么?
2019年,就是因为有人想利用台湾杀人案,强行修改香港法例,方便中共在香港捉人;过程中,政府漠视民意,林郑作风强硬,挑起民愤,市民强烈不满,引起香港社会全反弹:五大诉求,缺一不可!最后,林郑惟有说声:“逃犯条例修订,已经寿终正寝。”来宣布撤回。
此外,2019年7月1日,除了有“七一游行”外,还同时发生多区警民冲突,都是廿多年“七一游行”所没有的。林郑政府逃避责任,把这些警民冲突全部归咎于“七一游行”,香港警方也以这些警民冲突,作为日后拒绝所有“七一游行”的借口,甚至作为日后拒绝所有和平集会、示威与游行的借口。
笔者认为,这个借口未免太牵强,因为早于“七一游行”开始前十二小时,各区警民冲突就已经开始;警民冲突发生在前,“七一游行”在后;“七一游行”又怎会是警民冲突的成因呢?是否有点冤枉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香港警方经常以这些警民冲突作为借口,拒绝所有和平集会、示威与游行;拒绝发出《不反对通知书》,把所有和平集会、示威与游行,变成违法行为,有利将来大搜捕所有反对派与“和理非”,才是背后的真正目的。
2020年7月1日,香港警方继首次拒绝“六四维园烛光晚会”后,首次拒绝“七一游行”,但是,民愤实在太大,民怨实在太深,大家都低估了市民的胆量;大批市民依然无畏无惧地以身试法,参与“七一游行”;结果,香港警方全日共拘捕约了370人,最年轻的只有15岁,同时搜出多面跟“香港独立”有关的旗帜,当中10人因为涉嫌违反“人大”刚刚通过的《港区国安法》而被捕。
由于“民阵”已于6月30日晚上宣布无法主办“七一游行”,部份市民便选择在其他各区游行,代替“七一游行”。
2020年7月1日,早上7时,“社民连”梁国雄(长毛)、古思尧(长须)、吴文远等人,举有“结束一党专政”旗帜,成功由修顿球场游行至金紫荆广场,焚烧请愿信后散去。
中午12时,香港警方因街站问题,与市民发生冲突,下午1时开始向市民喷射胡椒喷雾,并无理要求林卓廷(民主党立法会议员)和谭凯邦(环保触觉、新民主同盟、区议员)撤走街站,并武力拘捕尹兆坚(民主党立法会议员),之后于记利佐治街和东角道一带推进,多次施放胡椒喷剂,多名记者和市民被喷中,场面混乱,多人被捕。
下午约1时半,警方封锁“崇光百货”对出一段轩尼诗道的所有行车线,再封闭港铁铜锣湾站D1及E出口,封闭百德新街、东角道及记利佐治街,同时要求集结群众停止集结及立即离开,大批市民在波斯富街和百德新街被警方拦截,不能离开,有市民被制服。其中在百德新街行人路,人民力量立法会议员“慢必”陈志全,“快必”谭得志和富商“刘公子”刘定成等数十人被捕。
2020年7月1日,下午约2时半,警方于“黄金广场”外向数名市民“近距离”施放胡椒喷剂,有市民要走入广场内洗眼。下午3时,警方水炮车在铜锣湾轩尼诗道鹅颈桥底发射水炮,记者被喷中后不停咳嗽;之后警员突然冲向示威者,并举起黑旗(催泪烟警告),期间有长者被推跌。而一名便衣警员称人群中有一人“煽动”,强行拉走该人,其间一名穿有反光衣的女记者被推倒,在场其他记者把她扶起期间,警员却用胡椒喷剂指向及赶走在场所有记者。
下午3时58分,“崇光百货”外骆克道位置,有近一百名市民被警员包围截查,有小朋友在成人陪同下被截查,之后侥幸获得放行;警方设大范围封锁线,禁止记者走近拍摄。
之后,多区警民冲突持续,包括:金钟、湾仔、铜锣湾、天后、炮台山等,其中以旁晚约六时半发生的“时代广场冲突”最为激烈!入夜后,人群渐渐消散;到晚上11时45分,网媒PPPN international拍摄到有外籍人士于铜锣湾站出口,近“英光大厦”外赤裸身体,展示坚持五大诉求标语后送上警车被捕。
“香港记者协会(记协)”强烈谴责警方以水炮车和胡椒喷雾,袭击新闻工作者,重申记协对警方屡次作出类似行为,表示极度愤怒,要求警方立即制止前线警员所有阻碍、干扰新闻工作者的行为,让记者能够履行监察的职责。“民阵”陈皓桓认为市民是因为“反对国安法”和“争取民主自由”而站出来,难能可贵,又呼吁港人珍惜可以发声及表态的机会。
2020年7月1日,晚上10时18分,政府发新闻稿表示,严厉谴责示威者在7月1日罔顾警方发出的反对通知书,在铜锣湾和湾仔一带进行非法集结及作出暴力违法行为,甚至严重伤害警务人员身体;并强调绝不容忍任何破坏社会安宁的违法行为,并表示全力支持警方严正、果断执法,将违法之徒绳之于法。警方则表明不会惧怕媒体的恶意攻击,继续坚守岗位,依法办事。
2021年6月,“民阵”已经停止运作,并宣布不会再以“民阵”名义举办“七一游行”及其他活动。其后“社民连”、“天水连线”和“守护大屿联盟”承接“民阵”,向警方申请举办七一游行。结果,警方以防疫为由,不但再次拒绝“六四维园烛光晚会”,也同样再次拒绝“七一游行”,时藉特区政府刚刚突然大换班,惟有批评一句:“摆明是鹰派政府上场,向中共献媚!”还可以怎样?
2021年7月1日早上,唯一仍未入狱的“社民连”主席黄浩铭,手持扬声器,与3名成员游行(防疫限聚令上限为四人),呼吁中共毋忘建党初心,实行普选,释放所有政治犯!数十名警员在场戒备,并搜查四名游行人士随身物品。黄浩铭形容警方如临大敌,形容香港有如变成“警察社会”。
2021年7月1日中午12时,一向是“七一游行”起点的维多利亚公园(维园),被警方以“有人在网上呼吁到维园参与已被禁止的集会”为由,引用《公安条例》围封。警方警力倾巢而出,市民如果在铜锣湾出现,都会被警员截查,大部份都会被无理票控违反“限聚令”,小部份更会被拘捕,各处街站也受到警方无理阻挠,提早结束。
直至晚上,仍有大批警察于铜锣湾一带戒备,不幸的是,到晚上十时十分,“香港维他奶”采购主任,50岁的梁健辉,走进其中一群警员,拔刀插向一名28岁机动部队警员的左肩背,随即再以同一军刀自插心脏自尽,送往医院时,已经返魂无术。事件虽然被保安局和警方形容为孤狼式恐怖袭击,但没有伤及无辜市民,被市民追封为烈士,随后数天,亦有不少市民到案发现场献花悼念,驻守的警员,随即市民的鲜花扔进垃圾桶,并大举截查和票控手持鲜花的市民,包括指“献花者”乱抛垃圾。
试想想,梁健辉没有攻击其他市民,就算攻击那名28岁警员,也没有攻其要害,反而决绝地、毫不犹豫地插自己的心脏,插自己的要害,证明梁健辉是以“自杀”为主,“伤警”为副,并非“杀警”,更加无意误伤任何无辜途人,更加不是“徐步高”!所以,笔者认为,警方应该把事件定性为“伤人及自杀”案件处理,而不是“谋杀及自杀”案件处理。当然,现在已经死无对证,法庭亦肯定不会为审判一个死人而开庭,警方喜欢怎样说也可以,李家超的政治目的,林郑月娥的政治目的,中共的政治目的,也自然呼之欲出,大家又可以怎样?
2021年7月1日,虽然《港区国安法》生效已经一年,虽然因此而被捕和拘留的“和理非”,数以千计,但也无减市民走出来的决心;纵使游行被反对,警方仍部署超过一万警力戒备,仍封锁维园,依然有不少市民站出来,在维园附近一带示威及开设街站,结果,整天最少有19人被警方拘捕。
2022年7月1日,香港回归中共统治廿五周年,“五十年不变”刚好过了一半,香港已经变得七七八八,难道你还可以天真地奢望,以为到时已经复办“六四维园烛光晚会”吗?以为到时会有机会复办“七一游行”吗?冇可能!其实“七一游行”,由2020年开始,就已经名存实亡,市民只有在全港各区,分散地设街站,分散地小规模示威、抗议与游行代替;“五十年不变”,相信这个就是未来廿六年“七一抗争”的样板。
总结过去廿四年的“香港七一”和“七一游行”,2020年是“香港七一”的一个大转折点,“七一游行”突然不见了,已经不见了,而且不再复还;2021年则是未来“香港七一”和“七一抗争”的新典范,未来“香港七一”和“七一抗争”的新模式,将会不断重复:全面封锁维园,禁止集会,禁止街站,禁止所有示威与游行,市民继续敢于以身试法,分散于维园附近,以至全港各区,集会、设街站、示威、游行,警方继续高度戒备,驱散市民,拘捕市民;梁健辉式的“袭警后自杀”也会每年都出现,每年两个至三个梁健辉,也不出奇。
“香港七一”难复再,“七一游行”更难复再。但是,“七一抗争”仍会来,留得青山在,怎怕无柴烧!香港人,加油!谢谢!
(本文为作者投稿,不代表看传媒新闻网立场。作者为自由撰稿人、香港市民兼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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