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開始後,世界防疫進入反向而行的兩極,眾目睽睽之下進行了一場兩種制度的競賽。此前正在忙於強制推行疫苗護照的法國、加拿大的疫情戛然而止,兩國政府利用疫苗護照重置公民權的「內戰」當然也悄無聲息地結束了。但中國卻反其道而行之,從經濟之都上海開始,陸續推廣至全國一些大中城市的疫情清零卻看不到頭。本文將從全球化背景下病毒傳播的規律、各國防疫的共同點到最後演化成兩種不同的選擇入手分析,中國堅持不可能達成的病毒清零的內在原因。
歐盟群體免疫與中國病毒清零的依據
據路透社4 月 27 日報導,歐盟委員會表示,隨着歐盟進入緊急狀態後階段,在該階段大規模報告病例,據估計有 60% 至 80% 的歐盟人口感染過 COVID-19——根據傳染病學家們的經驗數據,一個國家或者一個居住區域的一種流行病如果有三分之一以上的人感染過,就會形成群體免疫力。基於這點,歐盟委員會表示,今後疫情不會太嚴重,在為這個階段做準備時,歐盟各國政府應加大對兒童的 COVID-19 免疫接種力度。這意味着,歐盟各務包括法國馬克龍政府2.0版,也不會再強行使用發放疫苗護照重置公民權的方式,激發本國公民對抗政府。歐盟今後正式進入群體免疫階段,接受與病毒共存這一模式。
中國方面的數據是另一統計口徑,不是全國多少人口感染過COVID-19,而是接種疫苗人數。據中國國務院聯防聯控機制公布,2021年全國新冠疫苗接種超過26.9億劑次,完成全程接種人數超過11.9億人,中國疫苗接種率已達80%以上。接種疫苗是為了獲得免疫能力,按照中國自誇的疫苗有效性,中國的群體免疫率至少也達到60%左右,但最後卻走上了最原始的方式:大規模封城。
其它方面,中國與西方也算同步。比如從1針有效到2針、3針,再到加強針之類,接種疫苗本為防感染改為防發病,中外專家同步。疫情期間,多個國家都爆發了民眾自發性的反對強制接種新冠疫苗等衛生措施的示威抗議活動,西方左派政府有些還挺羨慕中國政府能夠做到武漢封城這種地步,有些國家也採取以往不敢的強硬手段逼迫民眾。這些抗議活動中,以加拿大卡車司機2022年1月至2月間的抗議活動最為規模盛大,法國馬克龍政府採用強制疫苗證重置公民權利的做法是挑戰該國民眾的容忍底線,引發極大反彈。加法兩國直到俄烏戰爭發生,才中止了疫苗護照的強制推行,中國走上了另一條極端的防控道路。但事實上,只要中國不閉關鎖國,與全世界保持經濟貿易關係,就會有國際人口流動,而這些流動人口當中,只要有百分之一的無症狀病毒攜帶者,這種封城於防控疫情並無實際作用。
西方早已預知:全球化必然引發病毒世界性傳播
全球化時代,任何一個偏遠小國發生的瘟疫將波及全球,對這一危險的認識,開始於1990年代,2003年中國Sars強化了這一認識。
1992年美國的醫學協會(Institute of Medicine ,IOM )發表了一份引起巨大反響的報告《新興的傳染病:微生物對美國健康的威脅》,其中提到,由於全球人口流動的加劇、病毒出現了抗藥性、生態環境遭到破壞等原因,過去已經控制的疾病如霍亂、鼠疫、瘧疾、肺結核和白喉等開始重新出現或擴大傳播範圍。一些新的傳染病如艾滋病(HIV/AIDS)、埃博拉病毒、軍團病、禽流感和SARS等紛紛出現。該報告提出了導致傳染病捲土重來的八個原因,列在首位的就是隨着全球化的發展,人口日益在全球範圍內流動,傳染病也隨之周遊列國。該報告指出,頻繁的人口流動使得傳統的隔離方式根本無法生效,也使得一國爆發的傳染病會迅速地傳播到其它地區。
2003年中國的 SARS算是2020年武漢肺炎的預演版。2004年,美國國家情報委員會在一份有關2020年世界前景的報告中預測,只有「一種重大全球衝突」的發展,才能阻止全球化的持續發展。這個發展是什麼?即全球瘟疫大流行。報告提到,到了2020年,世界越來越受到身份認同政治的困擾,全球化將面臨政治反噬。如果有什麼事情會使全球經濟整合脫軌,那很可能會是一種致命新疾病的大規模傳播。這份報告的主持者是曾任外交官及普林斯頓大學學者的羅伯特‧哈欽斯(Robert Hutchings)。哈欽斯在2020年3月的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他們在這份報告中所試圖提出的觀點是:「全球化是普遍存在的力量,同時帶來了好的與壞的後果」。
與病毒共存更現實
早在2020年1月末,由中國武漢開始的COVID-19蔓延世界,美國病毒與傳染病專家們就指出,全球化時期,一種病毒出現之後,其前景只有三種途徑:
一、通過公共衛生干預措施控制病毒的傳播,比如爆發也可能隨着新疫苗的發明而結束。持這一觀點的專家以耶魯大學流行病學家 Nathan Grubaugh為代表,這位專家特別說明,但即使在最快的情況下,新疫苗的研發成功,也可能需要數年時間。後來的實際情況證明,疫苗發明的速度跟不上病毒變種的速度,因此出現了美中及世界各國要求本國公民不斷注射疫苗的情況,疫苗的可靠性與有效性引發普遍質疑。
二、人類形成群體免疫,病毒在感染所有或大多數最易感染的人後自行消失。哈佛大學公共衛生學院流行病學家邁克爾・米納(Michael Mina)指出,疾病爆發有點像是火災,疾病爆發有點像火災。病毒就是火焰。易感人群是燃料。最終,如果沒有引燃物,火就會自行燃燒。當病毒不再發現易感染的人時,病毒的爆發就會結束。他說,2015年到2016年發生在波多黎各和南美洲的茲卡病毒(Zika)大流行的終結,就是屬於這一類的情況——流行病學界說的「群體免疫力」形成,就是指這一情況。
三、冠狀病毒成為另一種常見病毒,成為人類社會每個流感季節中的一部分。」哈佛大學的米納與埃默里大學全球健康醫學教授傑西卡·費爾利均持這種觀點。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健康安全中心資深學者阿梅什・阿達利亞(Amesh Adalja)說,目前有四種冠狀病毒株以普通感冒或肺炎的形式感染人類,新型冠狀病毒或許是成為季節性病毒。
中國堅持病毒清零是為了壓力測試?
既然將近兩年半、集全球病毒研究界之力也無法清零的COVID-19,中國為什麼一定要走一條不可能的道路,哪怕讓被封的上海人民怨氣衝天也在所不惜?
關於這有許多猜測,包括認為這是中共內部鬥爭,習近平要藉機打擊江澤民的上海幫等。但我實在想不出這如何能夠打擊到江澤民勢力。放眼全球,有個解釋也許能夠成立,那就是在世界全球化格局重組,美歐推行「大重置」時,中國想從內外兩方面測試一下中國能夠承受的壓力點在哪裡。
對內,測試中國政府對社會的管控能力。從去年西安清零開始,法國試圖通過疫苗護重置公民權,加拿大、美國都試圖推行強制疫苗。三國當中,美國遇到強烈抵制,法、加兩國引發本國公民強烈抗議,直到烏克蘭戰爭開始,法加兩國政府才藉機將重點轉移至援烏方面,只有中國還堅持在上海繼續清零。
對外,測試中國在國際經濟中有多重份量。選擇上海這個中國的經濟首都清零不為無因。上海港貨物積壓如山,造成全世界供應鏈緊張,西方媒體引用各方分析論證這點的文章不計其數。早在今年1月,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總裁格奧爾基耶娃公開表示,鑑於奧密克戎變種的高傳染性,中國應重新評估其「清零」政策,中國作為主要商品供應國的角色,這些限制現在被證明對中國和全球經濟構成了負擔。此後這類擔憂的評論在西方媒體上不斷出現,BBC、《紐約時報》就此發表過不少文章。美國政府更是認為國內通脹與供應鏈緊張有關係(真實原因其實是財政花費無度,一年舉債10萬億),4月22日,美財政部長耶倫(Janet Yellen)在接受彭博社採訪時說,美國政府正在竭盡所能降低通貨膨脹,這包括了「仔細審視」對華貿易戰略。她強調,重新審視關稅也是「值得考慮的」,因為這將在抑制通脹方面「取得一些所期望的效果」,因此宣布將取消中國關稅。
可以說,美媒與西方國家其它媒體每天都希望中國放棄清零,讓全球供應鏈恢復正常。
俄烏戰爭讓俄羅斯與歐盟了解到:俄羅斯的資源供給對歐盟國家非常重要;中國則通過這次壓力測試了解到:中國的供應鏈對當前的世界很重要。無論是拋棄俄羅斯的能源還是拋棄中國製造與中國市場,世界各國都沒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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