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读后的题外话

知道关愚谦其人起码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有几个人的文章引起了我的关注与共鸣,关愚谦勉强算一个。那时的“新报”刚起步没几年,在其反共专栏版上偶尔有关愚谦的豆腐干文章,那时每天都有豆腐干文章的人里头我读得比较多的是陈蝶依的文章,缘起我与文章作者有完全共同的政治立场以及在国内时对其儿子的仰慕。临近八十年代中期的上海在苦难的文革结束之后一如百年之前一样敢开西风之先,上海交响乐团率先推出了引起上海文化圈轰动的“贝多芬交响曲全集专场”,我是第一批半夜去上海音乐厅在寒风中排队买下全套音乐会演出门票的人之一,其中重要原因之一就是为了享受那位原任《白毛女》芭蕾舞剧乐队指挥的上海交响乐团指挥陈燮阳的指挥艺术和他独特的风采。

关愚谦出逃德国后写的许多文章里有不少是倒苦水的控诉,但多数为时政评论,常常一刊登就是四分之一版甚至半版。他偶尔的的豆腐干文章也多半是一些报纸编辑的摘录,这与陈蝶依短小精悍的辛辣反共文章有很大区别。关的文章风格是好阐述,好架构国际风云变幻的框架,相信这跟他年轻时从事中共“民间外交”工作养成的视角习惯有关。

无论他如何批评中共,我这些年来读到的他的文章总感觉有点“体制”味儿,他晚年的文章更有一种“凤凰卫视”味儿即小骂大帮忙。这也难怪,他毕竟生命中的一半时光是在这个体制内被折磨和折腾的,希望叶落归根的思乡之情是中国人的人之常情。只是前几年八十多岁的他好像也是在德国离世的,叶落归根或许也是他的魂归故乡……

这篇《浪》的节录“逃离”写的非常扣人心弦,是一篇出色的叙事回忆文章,也是这类文章中的一篇经典。它能引起每一个经历过中共罪恶统治的苦难岁月者的强烈共鸣!

文革结束时我中学尚未毕业,我真正的青春期是在中共改革开放之后的八十年代度过的,但我对他文中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都感同身受,因为太熟悉了!尤其是出国前几年在涉外单位工作的纪历,每周都要跑几次的公安局外国人出入境管理处的那种衙门氛围,在在都契合着他所描述的情节……

文章把我带回到了往事的记忆中。我不后悔也无法后悔在那片土地上的岁月,我甚至自豪于自己经历过那段同样是激情燃烧的岁月。那个年代有伤痕文学,有朦胧诗,有对罪恶和苦难的反思,有对基督教觉悟般的信仰,以及在文化上对阳春白雪的执着追求……

我也要感谢那个年代,如今的我在对事物的理解认知和对文化艺术鉴赏能力的基础都是在那个年代打下的,而夯筑今天拥有的这个基础的真正动力就是苦难的成长历程带给自己难以挣扎和解脱的压抑与饥渴以及对正义和良知的追求……

我们三十多年前的离国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逃离!我曾经在以往的文章中对那个离别时刻自己的情感挣扎有过泪洒衣襟的描述:别了,这片土地,我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哪里有自由哪里就是我的祖国!叶落归根的说法于我而言毫无价值,来世是否还做中国人交由上帝决定。我庆幸自己离开了那个充满悲伤的国度,我更自豪于自己在那片土地上度过了倔犟地昂首挺立追求自由和美好人生的岁月。

别了,中共国!除非自由降临中国大陆,我一定会回来亲吻那片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大地。否则,中共统治下的这个国家永远是我眼中无法将之拿来与宪政民主制度的文明国家相提并论的一个正常国家!

2021年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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