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沒錢了

牆內媒體智谷趨勢文章:俄烏戰事依舊陷入膠着中!出乎很多人此前的意料。

以俄烏懸殊的實力對比,就算無法速戰速決,戰線推進也不該如此緩慢。普遍分析認為,這與普京戰前準備不足,以及烏克蘭頑強抵抗有關。

但更殘酷的真相是——俄羅斯國力空虛。說白了,就是沒錢。打仗恰恰又是超級燒錢的。更別說引發西方集體制裁,給本來就脆弱的俄羅斯國內經濟雪上加霜。

俄羅斯GDP不如廣東早已不是什麼新聞,去年俄羅斯又掉到江蘇後面。戰爭引發盧布大幅貶值,山東、浙江甚至河南、四川超過俄羅斯,很可能就是今年的事。

但在改革開放之初的1980年,蘇聯GDP是中國的10倍。當時高層提出了到21世紀中期趕超蘇聯的目標。那時的蘇聯,絕對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

沒想到40年後,中國GDP反而是俄羅斯的10倍。相比中國早已是全球經濟的重要力量,俄羅斯卻只能靠打仗和賣油來博流量。

有人說俄羅斯掉進了資源陷阱,有人說俄羅斯轉型失敗,有人說俄羅斯錯過了數字時代。

可這些都是結果,不是原因。

為什麼當年老大哥淪為如今窮鄰居?

在百年之未有大變局之當下,探尋這個問題的答案,對等待突圍的中國,有着極其重要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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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展是硬道理。

上世紀70年代末,中國打開國門,開始了融入全球分工的進程,打通了外循環的經絡。而與此同時,蘇聯還在搞自己和東歐「小兄弟」的經互會內循環。

同樣在上世紀70年來,集裝箱引發的海運革命,又進一步加速了全球產業鏈的深度融合,「大進大出」的東亞模式在日本和「四小龍」得到驗證,也成為中國經濟起飛的原點。

中國的海岸線長,發達省份多優良港口。第一大河長江沿線,也有許多優質水深的河港,這都成為中國發展製造業成為「世界工廠」的良好基礎。

反觀蘇聯和後來的俄羅斯,它們和世界市場的疏離,根源當然是其計劃經濟的路徑依賴,但俄羅斯地理條件上的一些短板,在集裝箱時代的確暴露得更為顯著。

俄羅斯的沿海要麼是北冰洋,要麼被西邊北約成員國鎖死,在東邊千辛萬苦得到海參崴,依然是偏離全球航運主航道的凍港。

外循環不暢,內循環如何?事實上,俄羅斯在內循環方面和美、中兩國的差距更大。

俄羅斯、中國、美國分別以1710萬平方公里、960萬平方公里、937萬平方公里的國土面積,高居全球第1、3、4位。

可面積大不等於市場大。令人意外的是,幅員遼闊的俄羅斯,宜農宜商宜居面積僅250萬平方公里,不到總面積的15%。

從人口分布可清晰看出,俄羅斯經濟核心幾乎等同於莫斯科和聖彼得堡兩市,相當於北京和上海。其它地方幾乎不是「世界加油站」就是無人區。

但相當於「京滬」的俄羅斯兩強體量還是有限。2021年莫斯科人口1200萬,相當於七普後中國人口排名11的武漢。而聖彼得堡500萬的人口,相當於中國人口排名91的江西宜春。其它俄羅斯城市人口均未超過170萬。

背後原因是氣候。莫斯科以東沒大城市,都怪西伯利亞寒極,那不僅是拿破崙與希特勒的夢魘,也是普通人日常生產生活的嘆息。

除了天公,地形也不作美。

俄羅斯有全球最大的西伯利亞平原,也就是俄羅斯中部地區,但由於氣候寒冷,不是沼澤就是凍土。東部西伯利亞高原,更是無論氣候還是地形,更是堪稱地獄級。

這也把俄羅斯主要人口都逼往國土西部——東歐平原東緣。

惡劣的地理條件,給基建帶來了很大挑戰。這麼多年過去,東西大動脈仍然只有存在超過百年、很多地方限速只有50公里的西伯利亞鐵路。

地緣限制、地理隔阻、基建滯後,都讓俄羅斯全國範圍內的統一市場整合與區域開發顯得難上加難。

一言蔽之,俄羅斯空有戰爭年代的戰略迴旋空間,卻沒有發展年代產業雁陣轉移、內需消費擴展的腹地。

2

30年前,蘇聯解體。新成立的俄羅斯隨即啟動市場化改革。

同時,蘇聯解體也觸發了鄧小平的緊迫感。蘇聯解體不到1個月後,鄧小平就發表了著名的「南方談話」,讓中國完成了從「社會主義計劃經濟」到「社會主義有計劃商品經濟」再到「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關鍵一躍。

中俄兩國雖然幾乎同時走上了市場經濟的道路,但此後的經濟發展趨勢卻大不相同。

廣袤的內陸為沿海提供了源源不斷的新增勞動力,中國東南沿海成為名副其實的「世界工廠」。

而俄羅斯的製造業基礎卻不斷萎縮,逐漸淪為以石油和天然氣為主的能源型經濟體。

1998年的亞洲金融危機,2008年的國際金融危機,中國都以大規模基建應對。

完整的基礎設施網絡,又推動了中國內部的產能轉移,中西部地區的成都、重慶、武漢等城市,都成為電子、汽車工業的重鎮,相關產品的產能在全球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發達的基建網絡,還成就了另一個行業的興起,那就是互聯網。

2003年,淘寶創立。伴隨着電商的發展,中國的物流、倉儲、商業服務等產業也加速成長,服務業的繁榮,加速了貨物在全國的流通。

如果說基建本身是「硬件」的話,依託互聯網發展起來的相關服務這一套「軟件」,讓中國的基建網絡成為更有價值的有機體。

這一套系統,提升了中國經濟和社會的運轉效率。一個有意思的對比:

俄羅斯喀山的快遞送往500公里之外的阿斯特拉罕,需要9天。

相同的距離,中國甚至可以當日達,說不定還包郵。

超過十億人的統一大市場,是一座富礦。而互聯網和數字經濟的出現,加速了對這一富礦的挖掘進程。今天,雖然國際形勢風雲變幻,資本市場波動頻仍。

但無論如何,中國這個規模超過40萬億的統一內需市場,仍是穩定中國經濟的最重要基本盤。

3

互聯網領域有一個著名的「梅特卡夫效應」,網絡的價值,等於它連接的節點的平方。所以,網絡連接的人口越多,價值就越大。

全球規模最大的互聯網企業,除了美國企業(美國擁有超過3億人口的龐大國內市場,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等發達經濟體和美國使用同一種語言),都出現在中國。

這絕非偶然,這是互聯網這種新技術的機制,給中國這個後發國家帶來的紅利。

在前互聯網時代,每個國家的科技樹攀登過程是線性的,從蒸汽時代,到電氣時代,再到二戰後新科技革命的時代。哪個國家在一開始占據領先優勢,後發國家很難超越,即使這些國家的體量和規模並不大。

時至今日,不要說德國、法國這樣的歐洲大國,荷蘭、瑞典、芬蘭等人口不足一千萬的國家,仍然在許多技術上居於全球領先的位置。

互聯網的出現,打破了「科技樹」單一線性演進的模式。它給了美國、中國這樣的人口大國巨大的「發展加成」,放大了人口紅利和市場紅利。

龐大的國內市場和豐富的應用場景,又倒過來促進了中國的技術升級。自大航海時代以來,大多數新技術在中國的落地和發展進程,不僅滯後於美國這樣的大國,也滯後於荷蘭、瑞典、芬蘭這樣的小國。

但現在,在數字經濟、通信技術等領域,中國第一次和世界先進潮流保持同頻,走在了那些闊了幾百年的西方小國的前面。有了新賽道,換道超車才成為可能。

而新技術在全國範圍內的滲透,還助推了中西部內陸地區的發展,給中國的內循環提供了更大的動力。

互聯網在一開始,縮短的是大城市和鄉村在商業上的數字鴻溝。淘寶誕生之後,無論你是在北上廣深,還是雲貴鄉村,都可以以差不多的價格買到同樣的商品;也無論你在一線城市,還是縣城小鎮,都可以開一個網店,在網絡空間裡,你的辦公室和倉庫在上海深圳,或者曹縣許昌,在流量意義上都是平等的。

而隨着中國互聯網的進一步發展和演進,東部和中西部的產業鴻溝也將被縮小。

在工業經濟時代,沿海因為水運之便,天然地在全球分工中居於優勢地位。內陸的製造業雖然近年來也發展起來,但尤其集中在電子產品、汽車等貨值高,對運輸成本相對不敏感的行業。

但隨着數字時代的到來,中西部地區在製造業之外,有了一種新的產業可能——雲計算。

互聯網出現之後,人們告別了紙質存儲時代,生產生活會產生大量數據。數據的存儲、管理和應用,成為數字時代重要的技術產業。

而得益於阿里這樣的大型科技公司,中國在雲計算產業上占據先機。2008年,阿里巴巴開始做雲計算,最初是支撐淘寶自身的業務需求,現在已經將能力開放給各行各業。

從某種程度上說,雲計算這種產業,是「經驗產業」,有點像醫生的職業成長路徑。

醫生越老越吃香,是因為他們看過的病例足夠多,雲計算產業要發展起來,也需要處理的數據量足夠大,適應的場景足夠多,像天貓雙11這樣的大考經歷多了,技術實力才能提升。

現在,阿里雲的技術實力已經達到全球頂尖的水平。2021年,在第三方機構Gartner的最新報告中。阿里雲IaaS基礎設施能力拿下全球第一,在計算、存儲、網絡、安全四項核心評比中均斬獲最高分。

可以說,在雲計算這個新賽道上,中國已經不只是「大國」,而是「強國」了。

2月17日,發改委聯合多部門重磅宣布要在全國範圍內建設8個國家級數據算力樞紐和10個數據中心集群,簡稱「東數西算」。

數字時代的算力,相當於工業時代的電力。「東數西算」工程的提出,反映出決策層對算力價值的清晰定位。

就全球範圍來看,算力增長遠遠滯後於數據的增長,解決辦法只有興建算力設施。

算力基礎設施不但占地,還極其耗電。2020年國內數據中心年耗電總量,就相當於兩個三峽的發電量。

希望的目光再次向西。中國西部地域遼闊,而且西部太陽能、風力、水力等可再生能源豐富,能為數據中心提供清潔、便宜的電力。

十多年前,中國啟動了「西電東送」工程,西部地區的電力被輸送到東部地區。而現在,「東數西算」的提出意味着,西部地區豐沛的電能,可以有一部分就地轉化為「算力」,從生產電力到提供算力,這意味着產業結構的進階。

典型的莫過於貴陽。

2020年,貴陽市、貴安新區大數據企業達到5000多個,規模以上大數據企業達到117個,數字經濟增加值達到1649億元,占地區生產總值比重達到38.2%,大數據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發展水平指數達到51.1。

數字時代,算力為王。雲計算產業的興起,為中西部地區提供了比肩東部的又一條新賽道。

4

雖然近年來互聯網行業飽受質疑,但平心而論,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數字經濟,仍然是我們這個時代重要的新興生產力。

互聯網進入中國之初,和實體經濟最深的聯繫,是在以阿里巴巴B2B和淘寶為代表的貿易和電商領域。而隨着阿里、華為、騰訊等公司技術實力的提升,又催生了更多的產業賽道。

超大市場的規模優勢,被轉化成技術優勢。技術又反過來促進中國實現更均衡的區域發展。

俄羅斯缺少人口腹地和經濟腹地,發展不了新興產業,莫斯科聖彼得堡等城市和其它地區發展的差距越來越大。

而在中國,情況恰恰相反。工業時代,中國沿海得地利之便率先發展。數字時代,互聯網、雲計算等新產業不依賴港口航運,讓內陸地區和沿海地區以同樣的姿態參與全球分工。

中國人口整體上仍然在向沿海地區集中,但內陸和沿海的發展差距逐漸縮小,確是不爭的事實。

2000年,貴州和重慶的人均GDP分別是上海的9%和21%,而到了2021年,貴州的人均GDP已經相當於上海的29%,重慶的人均GDP已經達到上海的50%。

從區域視角對中國和俄羅斯經濟的另類比較,再次證明對中國經濟的基本判斷:

超大市場是中國發展的最大底氣,以數字經濟為代表的新興產業,是促進區域平衡發展,進一步提升經濟效能的關鍵動力之一。

不管世界格局如何變幻,辦好自己的事永遠是最重要的。唯有打好我們手上已經攢下的牌,才能通往中國經濟現代化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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