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樂繞樑舞娉婷 冰心映雪照汗青 —— 《王昭君》觀後感

許多文人同行都知道,在寫任何文藝作品心得前,都宜拜讀、觀看或恭聽至少兩遍,誠意而後正心,正心方可起筆。去年,筆者於雪梨Lyric Theatre觀看兩場「神韻晚會」,買到最好的座位,深覺其舞蹈之湛,樂曲之精,畫面之美,內韻之深,值得觀賞十場。

去年有女真男兒胡服騎射,長白山下豪情萬丈,松花江邊英姿颯爽;亦有彝族少女歡快起舞,彩裙花容映春色,大涼山間溢風情。見寶藍鳳凰舞仙韻,千朵梅花喜報春;聞德音雅樂淨身心,輕快之時樂忘憂,慈悲之處淚滿襟。

眾多節目之中,令筆者印象最深的是舞劇《王昭君》。

王昭君乃中國四大美女之一,「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中的「落雁」指的就是她。相傳雁見昭君忘振翅而墜地,不僅是因昭君美貌傾城,更因其琴聲悲壯動聽。她本脫穎於後宮三千,因拒絕行賄,失意於畫工陷害,後世多嘆漢宮佳麗成胡妾,絕代胭脂入飛雪。

昭君出塞,自古哀之,文人樂師各有解讀,如唐代盧照鄰寫過〈昭君怨〉,宋代則以「昭君怨」作為詞牌。

神韻藝術團復現這一悲壯歷史的同時,在交響樂、高科技動態天幕與舞蹈演員的完美配合下,也向觀眾展現出另一重境界,而未局限於怨的格局。

悉尼
神韻2017年在悉尼演出(圖源:The Epoch Times)

舞台上,深宮內,昭君孤身持帚,雖命運不公,卻不同流合污,如秋菊冬梅,逆風傲雪,遺世獨立。在得知將北嫁匈奴後,她起初不能接受,而後深思熟慮,為換邊垂無兵革,忍痛離鄉向北疆。這一艱難的心理轉變,仿若由「私」到「舍」的升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雖悲,卻也讓人看到一片冰心。

歷史的大戲如一張考卷。在圍繞王昭君的這齣戲裡,畫工貪財,終得報應;元帝貪色,難捨難分;眾妃自私,苟活宮內。而命途多舛的昭君經住榮華富貴的考驗,於五千年考卷上留下不朽的傳說。

神韻舞劇對昭君心理轉變的精細刻畫、配角和反角的襯托效果以及最後漢元帝悔恨不已的神態十分生動,仿佛時隔兩千年的歷史就在身邊發生,而且看後不僅感慨萬千,也受到正面啟發。相較於認為昭君在北塞含怨終生的觀點,筆者更傾向於相信她的心境已在選擇出塞的過程中提升——深明大義的她從最初的怨氣中解脫,蛻變為改變歷史的不朽人物。

曲盡猶戀,餘音繞樑,縈耳延綿。神韻音樂與舞蹈有更深內涵,非吾輩能及也,謹以拙筆,紀錄感懷。今年神韻將再度來澳巡迴演出,翹首期待新的作品!

 

歷史上的王昭君

王昭君於漢甘露三年出生在南郡秭歸縣的一個山村。建昭元年,昭君以民間女子身份被選入宮。

維基百科
京劇中的王昭君(圖源:Flickr)

相傳畫工毛延壽趁機勒索宮女,不少宮女為了讓自己獲得被皇帝選中的機會,紛紛拿出很多錢財賄賂毛延壽。雖然昭君有傾國傾城之貌,但因沒有賄賂,毛延壽便在作畫時故意醜化了她。

當朝天子漢元帝初見昭君畫像時,即使畫中面容已遭醜化,也仍仙骨珊珊,麗絕塵寰,於是元帝立即傳命召見王昭君,卻被毛延壽諫阻。毛說王昭君眼下之痣有克夫凶兆,勸元帝務必謹慎。元帝見毛延壽言辭迫切,信以為真,便打消了召見王昭君的念頭。卻未料到,這一念之差,將釀成天壤之別。

西漢外夷之患以匈奴為最,元帝為圖邊境太平,敕命選擇貌美宮女賜給匈奴。眾宮女聞說後都不情願在茫茫大漠度過餘生,而昭君卻寫了一封書信,自請前往塞外,雖為荏弱女子,但甘願為國宣勞。

元帝見到昭君真面目後,驚訝發現原來她是個容光絕世、宛若天仙的美女,恍然明白毛延壽所言全屬欺君,登時大怒,下令將毛延壽拿赴西郊問斬。

王昭君
王昭君圖(局部),江戶時代久隈守景繪,東京國立博物館藏。(圖源:維基百科)

不知此時元帝心中有多後悔,但該走的終究要走,或許就是在這樣一種複雜的心情下,他宣布冊封昭君為「永安公主」,大賜妝奩。辭行之日,元帝又賜她御廄名馬十匹,駱駝四匹,錦帳狐裘之屬不計其數。但見這位絕代佳人貂帽狐裘,錦褲繡靴,手捧琵琶,身影漸漸消失在遠方。自此,長安朔漠,天各一方。

江文通曾如是描寫昭君出塞的悲壯:「若夫明君去時,仰天太息。紫台稍遠,關山無極。遙風忽起,白日西匿。隴雁少飛,代雲寡色。望君王兮何期,終無絕兮異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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