韭菜1984大白齊上 上海萬聖節反諷主題成為新亮點

不能否認上海青年的打扮是奇特的,甚至「別有用心」的,你看那一個個曾經肆虐上海的「大白」,那個留着兩撇短胡手扶「學醫救不了中國人」牌子的「魯迅」,那個帶着口罩、身上貼滿白紙的年輕女士,那個手裡舉着「過除夕」幾個大字的男子,那個身着白色西裝,被寫着1984字樣的監控攝像機壓沒了頭臉的人,一切都不言自明。

也有西方大街上傳統的小丑,嚇人的鬼怪,蝙蝠俠;也有中國傳統的黑白無常和遊走殭屍,魑魅魍魎;還有質問消費者「哪裡貴了」的網紅「李佳琦」,以及暗示任人宰割的「韭菜」。

在罕見地機會裡流露出情緒,這座華麗且自視引領風潮的現代大都,壓抑卻是很深的。有人說,上海青年人在巨鹿路上「自我放飛」,這條馬路,讓人想起近一年前同一城市的另外一條馬路—-烏魯木齊路。巨鹿路,人們在戲虐中透出憤怒,烏魯木齊路,人們在吶喊中要求最高領導人下台!。

去年3月,時任上海市委書記李強按照習近平指示,對這個擁有一流衛生專家,善於「精準防疫」的城市強行隔離,實施所謂的現在連黨中央都恥於提起的策略:「堅決清零不動搖」。從影片『四月之聲』到一對青年伴侶憤怒地說出「我們是最後一代」,透出上海人壓抑至深,憤怒至深,這解釋了為什麼烏魯木齊發生因防疫阻礙救援,導致十名維吾爾居民死於火災的慘劇後, 因共情,因對清零政策的憤怒引爆的「白紙革命」在上海烏魯木齊路一點即燃形成高潮,他們喊出的「共產黨下台,習近平下台」的口號,震驚了世界。

這場溫和而極講究方式的「革命」也是極其短暫的,影響卻是巨大的,直接的後果就是一周後,最高當局被迫悄悄地取消「動態清零」,從12月8日起,「動態清零」幾個字從習近平的講話中消失了,從官媒報道中消失了。在一個最高領袖至高無上的社會,不再提及其引以為傲的發明:「動態清零」,至少有吃了一記回頭鏢的飲恨。這對「一尊」而言,應該是極大的恥辱了。

在這個萬聖節,上海人以極其獨特的方式呼應近一年前發生的事件,一個個飄然若鬼魂而至的「大白」,讓人想起,為了實現子虛烏有的動態清零,上海居民慘遭大白們強行入屋搜索強行隔離的傷心故事。現在,大白如同動態清零,已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但歷史是不能忘記的。大白,以及大白所代表的清零的殘酷,給人們造成的傷害,給中國經濟帶來的破壞是無法擦去的。

早在一個世紀前進入資本主義世界的「大上海」,在四九年一如全中國遭逢共產革命,亂世記憶可能是上海的財富,只要有機會,上海就可望成為「大上海」,人潮中出現幾個大白,拿着酒精,喇叭里喊着「勤洗手,請戴好口罩」,就足以喚醒歷史。

去年參加白紙運動的F女士也在場,她對「不明白播客」主持人袁莉如是說:「我能夠感受到人群裡面是有那種,有那種憤怒在的,以及是大家都是有想要表達的欲望的……。」

上海的萬聖節正好與中國前總理李克強猝逝於上海時間上交錯,這位被視為象徵改革時代的最後一位中共高官,十年總理,十年壓抑,離世時年僅68歲。李克強不像是巨鹿路青年人的同路人,但他在某些時刻說出了一點真相,比如在習近平高歌太平盛世之時,他在兩會記者會那樣高光的場合,對世人宣布,中國還有六億人,人均收入不足一千元。比如,在清零極其嚴酷的後期,他去深圳表達了改革開放如同「長江黃河不會倒流」一樣勢不可擋的願望;比如下台時告誡「人在做,天在看」,意味深長。他的猝死,一時激起很大的迴響,合肥、鄭州街頭鋪滿悼念的鮮花……。草蛇灰線,或許與三日後到臨的鬼節有一種隱然的聯繫?

萬聖節,李克強之死,在曾爆發過「六四」、「四五」的北京街頭都特別地死寂,看不出有什麼反應。一些網友說,那些個夜晚北京如臨大敵,這更加凸顯出上海的不凡,在短暫的時間以黑色幽默解構了當局的森嚴。

有網友自嘲:「上海人玩出了新高度,我只配在北京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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