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0年8月15日早上6點,天還沒有亮,葉赫那拉帶着1000來人,要逃離北京了。
兩個月前,葉赫那拉向11個國家宣戰。隨後,以瓦德西為統帥的八國聯軍2萬多人,從天津勢如破竹般突破幾十萬人的防線打到北京。事實上開戰後八國把很多時間用於等待部隊集結,進入北京相當於觀光。
8月15日凌晨,八國聯軍已在攻打皇城,皇宮裡能聽到激戰的槍聲。
葉赫那拉把服飾髮型換成漢人婦女裝扮,她摘下金鑲石珠指甲套,剪了她精心呵護的長指甲,叫上光緒、皇后、小主格格們,哭了一場,由景山出地安門,取道西直門,往昌平方向逃去。
那時,如果有人說「對抗洋人、守國門是葉赫那拉氏的宿命」,你猜會怎麼着?
自然是被投到井裡。
臨行前珍妃就說,皇帝不能走,要留在京師維持大局。葉赫拉那懶得和她掰扯,叫人把她扔到井裡涼快去,還蓋上大石塊。
對外是打不過洋人,但對內,哪容得下你一個奴才多嘴。
守國門這個念頭,壓根就沒在葉赫那拉心裡出現過。當出現戰或和、守或逃這樣的重大決策時,當然也包括其他諸多決策時,重要性排序是這樣的:她自己、愛新覺羅家族(葉赫那拉家族)、八旗、大清、屁民。
比如,她作妖一般宣戰,主要原因是多國公使要求她還政於光緒帝(唐德剛說這其實是蔣干偷書般的烏龍,還政要求只是一家報紙的社論)。她明明知道義和團所謂刀槍不入只是把戲,但毫不猶豫地把他們當成炮灰給八國聯軍送人頭;她明明知道大清是打不過的,但如果最高權力不在她手裡,那麼大清如何發展,於她又有何意義?她也知道當形勢不可挽回,光緒留在北京是更好的選擇,但這麼多年下來她所做一切不就是為了權力不旁落給光緒?
可笑的是義和團們相信葉赫那拉是為大清和大清子民,他們更相信他們的「扶清滅洋」是在救大清。想到這個崇高的使命,他們就覺得頭巾更鮮艷了。
清軍傷亡2萬、義和團傷亡15萬、賠償合計9.8億兩白銀的結果,是葉赫那拉還是大權在握,大清還在原點,大清子民的劫數也還沒結束,但義和團們不明白,這個劫數是他們給自己種下的。
很多年後,有幾個洋人來到《我是歌手2024》,她們對內娛歌手的碾壓程度,可能不亞於100多年前「庚子事變」。
《我是歌手2024》採用了直播的方式,你唱什麼樣,觀眾聽到的就什麼樣。而以往的歌唱綜藝,在後期可以修音。
這是一場真實的比賽。
真實,本來應該是所有事情的底線,但在一個神奇的地方,真實是一種奢侈。
比如武術,作為一種運動最應該是以真實為基,但我們看到武術界各種造假橫行,無數人以為,武術是什麼了不起的國技。
很多事情一旦加了一個國字,事情就變得複雜起來,造假也就變得容易,並且具有正當性。
運動是比較容易打假的,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進行一場真實的比賽就行了。曾經有個洋人穆斯里穆來到中國,用武術的方式連挫若干中國頂尖武林高手。曾經有一個本土拳擊教練,以打假之名挑落了若干武術大家。
洋人是打不過,但屁民還治不了你?
那個對武術展開打假的人,已經在簡中網上被消失了。
一些人說他賣國、辱華,至少是不愛國。就如百年前不信義和團神功的人,被葉赫拉那說是不愛大清。在《走向共和》裡,葉赫拉那問一個殺了洋人的義和團,這樣的人應該怎麼辦?那個義和團懂了她的意思,說應該亂刀砍死。
如今,洋人吊打內娛歌手,被無數人上升到「國」的層次,說什麼「五旬老太守國門,對抗洋人是葉赫那拉的宿命」,呼籲那英崛起。
這位葉赫那拉不能把人投到井裡,她只能說:你行你上啊!
如果這位葉赫那拉發出「向英吉利開戰、向美利堅開戰、向意大利開戰,保衛內娛」的宣言,毫無疑問她講被捧為新時期的民族英雄。
這位葉赫那拉沒有這樣做,但想這樣做的人大有人在。比如那些「申請出戰」的歌手們,已經獲得了類似的榮譽,比如「硬剛」日本的香飄飄奶茶,已經獲得了大量訂單,比如那些「硬剛」美國的大V,已經獲得了流量和講課費。
裝神弄鬼的狹隘民族主義仍然行之有效,仍然在被利用,仍然在反噬自身。
如果那一位葉赫那拉看到這個情形,想必會感嘆一聲:原來一切都還沒變。
文章來源微信公眾號:風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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