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談談,我認識的蔡英文,女士。
大四的時候,我有幸參加一個國際公法的英語辯論比賽。當時,我跟另一個同學,沒有辯論經驗,也沒有英美法的概念,沖著「感覺很屌」,就跑到系辦公室去報名。
後來發現,在一片準備研究所,預官,跟國家考試的氛圍中,做這種事情的人,就是俗稱的「傻逼」。
而當時被校方安排來指導傻逼的,就是蔡英文老師。
我記得第一次跟老師碰面,就在他現在居住的地方,進到她的書房,滿桌滿地的文件,她問了我們幾個問題,有沒有英美法的概念?有沒有國際公法的概念?有沒有寫英文訴狀的經驗……我們兩個一路搖頭到底。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站起來從身後拿了七八本英文法律書籍,大半跟國際公法有關,然後淡淡地說:
「先把這幾本看完,下次我們再討論辯論的題目吧。既然決定要做,我們就把它做好來。」
我的同伴比我求好,便問:老師,那下次什麼時候跟老師約?她又是淡淡地說:那就後天吧。
兩天?!我們得看完所有的英文書,還要跟老師討論辯論題目?我記得那天離開老師家,我們兩在信義敦南角口的儂特力(現在關門了),傻坐了很久。
接著就開始大約四十天的準備。我們兩大約每隔兩三天就到老師家,接受震撼教育。她的口吻從來不責備,但是總是堅決又高標準。
有好幾天,我們為了準備訴狀,在她家通宵,她陪著我們改了一個又一個的通宵夜晚,到了半夜,她就去下水餃,我們吃的時候,她就回書房去聽音樂,等我們吃完,就淡淡地說:
「吃飽了?那就繼續再戰吧。累的時候要想,你們代表的是學校,不是你們自己。」
到了早上六七點,她又帶著我們去仁愛路圓環的雙聖吃早餐,她看著她的報紙,我們昏迷地吃著,依然沒有太多的交談,等我們吃完,就淡淡地說:
「吃飽了?回家睡一覺,晚上九點,我們繼續吧。累的時候要想,你們代表的是學校,不是你們自己。」
那一年,我們拿下了台灣區冠軍。
代表台灣出國比賽前一晚,她請我們吃飯,在敦化南路雞湯很有名的餐廳,那晚她跟我們聊了這四十多天最多的話,我記得最後舉杯要感謝她的時候,她說:
「是你們能吃苦,熬得住。其實,要勝利,就是要熬得住苦。」
工作幾年後,我決定出國念書,回頭找她寫推薦信。那時她擔任行政院副院長,我透過她秘書傳達麻煩她的意願,沒想到當天晚上,她打電話給我,仍然是淡淡地說:需要幾份?最想去哪個學校?"我跟她說,我也申請了Cornell,她口氣開心地說:
「很好,很好。但是念完書要記得回來,台灣需要年輕人一起努力。」
回國後又工作了幾年,我代表當時任職的美商公司參加了美僑商會的年會,她來演講。那時候的她,剛接了民進黨的黨主席。
結束後離開前,我在人群中走過去,喊她一聲:老師加油。她撇頭看到我,突然一臉笑了起來,問我現在在哪工作,然後握著我的手,握了又握地說:
「美商台商企業都好,一起在台灣努力。」
這就是我認識的蔡英文。對你們,她是蔡總統。對我,她是蔡老師。
她總是冷靜不過於熱情,你說不出她哪裡對你特別好,但就是打心底服氣這個人的篤定與自我要求。
政治,甚至是施政結果,在民主社會裡,每個人的聲音都同樣重量。只是這幾年來,我對台灣的政治有些感嘆。
在工作上,我常想,我要當一個「把難做的事做好」的主管,還是要當一個「把能討好的事做好」的主管。
我們要的是一個「聽」人民做事的政治體制,還是要一個「替」人民做事的政治體制。
「聽」跟「替」的差別,在於你要熬過多麼不同的勇氣挫敗,與嘲諷指責。
當主管以前,我總認為,勇氣,就是不害怕。當了主管以後我才發現,不害怕不是勇氣,它可能只是某種腦損傷。
勇氣,是儘管你感覺害怕,但仍能迎難而上;儘管你感覺痛苦,但仍能直接面對。
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答案,而這就是民主進步的過程中,我們都要經歷的痛苦,與美好。
老師加油,總統加油,台灣加油。
我們都加油。
(※本文經作者授權由上報刊出,摘自作者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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