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洛誦 ： 「響亮的集體早晨。」

一個女人的夢幻人生（104） 

       「響亮的集體早晨。」  —– 栗世征（多多） 

     這是1973年春天幾位在白洋淀插隊的朋友到我們邸莊歡聚一堂，栗世征，即後來享譽盛名的詩人多多即興作的詩中里的一句。 

       全詩我只記得這一句。我還記得趙京興聽完多多充滿激情的朗誦悄悄地跑到正在洗碗的我旁邊，笑着說：「咱們成先烈啦！」 

        可惜我一直沒有機會複查這首詩，不知道哪句讓趙京興這樣認為？趙京興的思想能力我是沒法兒企及的。 

        我後來看到中國作協的著名作家、前幾年故去的甘鐵生寫了一篇關於那次聚會的文章，他寫趙京興在村里當赤腳醫生，村民給他一條魚，他做給大家吃。寫趙京興起碼那天表現了奉獻精神。 

         看到他細節的描寫，我確定他也參加了那天美好的相聚。我勉強想起有一個人非常不起眼，應該就是甘鐵生。 

        我記得有我的女附中同班同學、好友汪靜珊（暱稱汪三兒），有追求她的白洋淀詩人宋海泉，宋海泉和她單劃一條小船，船上有一大口袋白面，汪三兒送我的禮物，現在那條駛過來的小船還在我眼前晃。 

        另一條船上有詩人多多，男高音歌唱家劉滿強，還有一個應該就是甘鐵生了。 

        宋海泉在我和趙京興折進局子以前造訪過邸莊一次(69年），我和他在安 新縣城同參加過五天教師培訓，不陌生。 

         其他幾位男生都是第一次見面，他們文雅有禮，栗世征稍顯稚嫩活潑些，他拿煙頭燙小黑的耳朵。我和汪靜珊看到，「呀！」我們倆同時喊道。小黑痛得跑了，栗世征搖搖頭。

         小黑是我們鄰居大隊管教育的幹部小義家養的一條狗，它守衛着我們淀南頭的一排知青宿舍和小義一家三口。誰經過都叫，村里人都怕小黑。小黑能識別知識青年，對知識青年非常友好，從不叫不咬。 

         戎雪蘭告訴我，小義是邸莊文化水平最高的，他是66年以前的高中畢業生，有一道很難的數學題只有他做出來了。 

        小義不苟言笑，見到我們並沒有正式的招呼。小義嫂子是中學生，她經常來我屋子串門，她告訴我小義新婚之夜昏過去了。 

       他們的新房是結婚後不久蓋的，小義和他兄弟天天下工後用楠子夾泥墊的地基。我和趙京興親眼所見。小義嫂子告訴我們，為了蓋房子，他們三個月沒吃油。 

       栗世征被邢泓遠稱為中國當代最偉大的詩人，他燙過我們的守衛者小黑讓我非常心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