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的過道里,一雙鞋,一個包,一部手機,擺放整齊。
樓下的草坪里,她靜靜地躺在那裡,沒再醒來。
她是誰的母親?又是誰的女兒?
經公安機關現場勘察,初步認定系高空墜亡,排除刑事案件。
一句高墜,短短一行字,就給她的一生劃上了句號。
這世界,大家都行色匆匆,活得不易。
才一周時間,她就已經被遺忘了。
這是一個沉痛又悲傷的故事。
她身份卑微,一所大學的保潔員,每天的工作就是埋頭幹活。
如果日子就是這樣,倒也平靜。
但是疫情來了,大學被封控,為了防止疫情外溢,學生和基層員工,都禁止外出。
她,就是其中一個。
原本,她每天早出晚歸,被封在學校後,頓時失去了重心。
學校規定,不讓外出,不能回家,但同時又不提供宿舍。
對學生來說,最大的就是不方便。
但對她來說,白天還能湊合,晚上睡哪裡,都成了大問題。
封控持續了一年,她也被封在學校里整一年。
這一年裡,她幾乎睡遍了學校的每個角落,教室成了她睡得最多的地方。
但是,每天只能等到學生下了晚自習離開後,才能摸進去,在地上鋪上被子睡一覺。
除了學校,消防通道也是她睡覺的地方。
她的行李很簡單,一套洗換的衣服,再加上洗漱工具,洗澡在廁所里,那裡也是她晾衣服的地方。
一年裡,她就這樣東躲西藏。
睡覺可以湊合,吃飯就要自掏腰包。
在大學做保潔,學校不包吃喝,需要自費。
不僅自費,作為外來的她,飯菜比學生要貴出30%。
這樣,一日三餐,即便她再節省,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這對工資並不高的她來說,無疑負擔很重。
為此,她在大學裡找了3份工,除了做保潔,還到食堂里兼職,就為了能多賺一點。
可很多時候,你越努力,越事與願違。
她的工作量很大,稍微有點差錯,就要自掏腰包補漏。
那些日子裡,學生經常看到凌晨一兩點,她還在校園裡清掃。
前段時間,學校施行垃圾分類,她的工作量更大了。
很多分類工作,都要由她一個人手工完成,這是一項極其耗時的工作,學校垃圾量又大,很難想象她是怎樣熬下來的。
她每月工資也就3000左右,但公司經常找各種理由剋扣,上個月,她剛剛被扣了3000元。
孤身一人,長期困在學校,沒法與家人見面。
工作量巨大,工資不高,生活艱難。
沒有朋友,沒人交流,沒人知道她的心理,更沒人考慮她的艱難。
那一年裡,她越來越沉默,猶如行走的機器。
很難想象,這一年,她是怎樣熬過來的。
沒人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她來自哪裡。
雖然大都市燈紅酒綠,但那是別人的熱鬧,她的世界,只有看不到頭的黑暗。
11月11日,雙十一購物狂歡節。
在一片熱鬧聲中,她將自己生前最貴重的東西留了下來:
一個黃色手提包,一部老舊的手機,和一雙陪伴她的皮鞋。
那可能是她身邊最貴重的東西了。
她仔細地將它們擺放整齊,然後,縱身一躍。
雖有不舍,卻走得決然。
她走了,留下一地的悲傷。
身後,一個聲音在飄蕩:
是什麼讓她走上了天台?
(全文轉自微信公眾號i看見,原文已被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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