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教授傅謹,你還要作惡到何時

此篇文章為友人實名舉報所寫。希望未來有更多受到侵害的女生能像徐晨一樣,勇敢地站出來!

本人徐晨,女,1989年生,2019年中國傳媒大學博士畢業,隨後到浙江傳媒學院任職。現實名舉報山東師範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院長、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副主席、第七屆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學科評議組(戲劇與影視學)成員、國家藝術基金專家委員會委員、中國戲曲學院原校學術委員會主任、中央戲劇學院中國戲劇學研究中心主任、人大複印報刊資料《舞台藝術》(戲曲、戲劇)編委會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傅謹對我的殘害。

我與傅謹只見過三次面:

第一次見面是他參加我的博士論文答辯,並擔任答辯委員會主席。答辯結束後,我與其他老師、同學一起設宴答謝答辯專家。在導師的鼓勵下,我加了傅謹的微信,並敬了他一杯酒。傅謹笑眯眯地端起酒杯說:「平時我不喝酒的,今天是破例了呦!」然後一飲而盡。作為晚輩、學生,我當時對傅謹教授的善意非常感激。

第二次見面是在一次學術會議上。會後,傅謹教授被一群人圍住,臨走時卻特意經過我的座位對我笑笑,之後還主動發信息給我。我因此感到愧疚,覺得自己太不懂禮貌,竟然沒有主動去跟前輩打招呼。

沒想到,第三次見面卻直接成為了我的噩夢。

那是2019年10月31日,入職不久的我第一次獲得出差機會,參加在福州舉辦的第十六屆中國戲劇節。我的同事曹南山(以下所述事件的證明人)由於工作原因無法跟我同時出發,因而特意叮囑我,參會期間要多多拜訪前輩老師,尤其是傅謹教授。對於一個此前三十年一直在學校讀書,沒有社會經驗的我而言,獨自拜訪老師是很恐懼的。思前想後,我獨自入住了其他酒店,只通過微信向我唯一認識的前輩傅謹報告了自己的行程。傅謹不僅主動關心問詢我,還與我交流那幾天觀劇的心得,我於是積極認真地把自己的所做所想向他一一匯報。之後,傅謹多次邀請我去參加他主持的研討會,而我因為另有安排,並未參加。也就是說,在曹南山抵達福州前,我與傅謹沒有單獨見過面。

11月4日,曹南山到達福州。得知我沒有拜訪傅謹等前輩,甚至還沒有入住參會酒店,只是通過微信交流,再次教導我要知禮節。我於是退了此前的酒店,跟曹南山一起去會議舉辦地福州聚春園會展酒店辦理入住。由於我們不是受邀專家,酒店只能按原價給我們提供住宿(八百左右)。考慮到我剛參加工作不久,沒有積蓄,曹南山想到可以請求傅謹教授幫我們爭取參會專家的內部價格(四百左右)。那時我的公務卡剛剛辦好,正在從杭州郵寄到福州的途中,我只好詢問前台可不可以先刷其他卡,之後結賬再轉成公務卡(出差前媽媽特意給我轉了5000塊錢以備不時之需)。傅謹在旁聽見,非常豪爽地把自己的公務卡直接拿給前台替我墊付。我推辭再三,不願接受,但傅謹表示,用他的公務卡酒店才好給內部價,而且是預付款,不必擔心,還有很多天才退房,到時可以再想辦法。被一個長輩如此關照,我當時非常感激。隨後和曹南山到酒店對面超市買了許多水果、零食,打算晚些時候送給傅謹教授以表感謝。

想到自己之前的不懂事,我特意詢問曹南山要不要早點去拜訪傅謹。南山讓我不要着急,說傅謹是大忙人,剛才見過面,等晚上看完戲再一起送水果過去更好。可南山話音未落,我便接到傅謹的微信,要我去他房間坐一坐。我立即告訴南山,然後兩個人連忙拿着水果送到傅謹的房間。大家簡單聊了幾句便一起出發去看戲。看戲回來的路上,傅謹沒有坐專家團隊的頭車,而是帶着我和曹南山坐在第二輛大巴車裡交流看戲的感受,並約好回酒店後再去他房間裡聊天。下車後我小聲問南山,這麼晚了還打擾老師休息是否合適。南山讓我不要多慮,說傅謹一直是這個作息,精力比年輕人更旺盛,還告訴我他們之前參加戲曲評論培訓時也是這樣:看完戲立刻討論,收穫特別大,讓我不要錯過跟前輩學習的機會。我深以為然,並想到萬一要聊很久,在別人的房間裡使用衛生間不方便,就告訴曹南山我先去酒店大堂使用衛生間,稍後去傅謹的房間跟他們會合。

噩夢就此開始了。

走進傅謹的房間後,我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曹南山並不在(南山第二天告訴我,他本來是像往常一樣跟隨傅謹進入房間的。但這一次傅謹進入房間後,立刻轉身把已經一隻腳邁進房間的曹南山趕了出去,說太晚不聊了。南山雖然覺得很突然,也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來我們才想明白,傅謹先假意約我們一起聊天,暗中把曹南山支走,只等着不知情的我送上門。一切都是蓄謀已久的圈套)。我當時猜測南山也許跟我一樣去了衛生間。在跟傅謹聊了一會兒之後,南山還沒到,我開始覺得有些不自在,覺得即使對方是年長我三十幾歲的前輩,但畢竟是異性,終究不便,於是決定離開。然而,傅謹一會兒談我的博士論文,一會兒談戲,一會兒談如何才能做好學問。我雖然着急離開,但還是秉承尊重老師的傳統,每等一個話題結束時,我才趁機提出離開請求,但傅謹一再拒絕。

隨着時間的流逝,我意識到曹南山肯定不會來了,便決然起身離開。傅謹終於點頭同意,也站起了身。我以為傅謹要送我,趕忙加快腳步往門口走並擺手示意,不必勞煩相送。萬萬沒想到,傅謹突然追上來一把抱住我,擋在我和門之間,還把臉湊過來。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傅謹撲倒在床上。我幾次掙扎着想要起身,卻沒想到自己這個青年女子,在力量上竟然完全無法對抗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年男性。傅謹油膩的頭髮、稀疏捲曲的胡茬子,帶着一股惡臭一起向我撲來。有那麼幾秒鐘,我好像失去了意識,只看見傅謹的臉在酒店泛青的燈光下,像一個活死人。直到現在,每每想起這個畫面,我就像被一個殭屍太監吸到血一般,既驚恐,又噁心。

感謝上天!我那天穿的是一條全是紐扣的牛仔褲和套頭衛衣,並不容易解開,故而能在他解我扣子的時候成功掙脫,猛地起身跳下床。我拼命地拽住自己的衣服,渾身僵硬,無法動彈。傅謹見我反應激烈,換了套路。他坐在床上,抓住我的手,死死地盯着我說:「你想清楚了嗎?我從不勉強別人,你可不要後悔哦!」並將這句話反覆說了幾次。那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麼叫皮笑肉不笑。我一邊咬着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一邊怕自己受到進一步的恐嚇與威脅,只憑藉着逃生的本能往門的方向走。傅謹又跟上來拽住我,說不放心我一個人走,要送我回房間。我手腳發抖,完全擺脫不開他的控制,仿佛是被他架着出了門、坐上電梯,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剛到房門口,傅謹就一把搶過我的房卡,直接刷卡進門,並在進門的第一時間拉上房間的窗簾,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床上。

我的心態完全崩了!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本以為他是意識到傷害了我,怕我出事,所以才送我回來,卻沒想到他其實是賊心不死!我更沒想到他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不僅敢在他的房間裡圖謀不軌,還敢在處處是監控的酒店來到我的房間裡試圖再一次侵犯!一個人竟然連在自己的房間裡都沒有一絲安全感,這太可怕了!我定了定神,終於鼓足勇氣走進房間,請他出去。

傅謹意味深長地看着我,把「你以後不要後悔!」這句話又講了幾遍。我幾乎帶着絕望請求他說:「老師,你放過我吧!你走吧!」類似的對話重複了幾個回合,傅謹終於被我推着出了房門,我才忍不住大哭起來。整整一晚,我的胃像一隻被扔在火堆里的兔子,一邊抽搐,一邊被烤焦。我只能蜷縮着身體,用枕頭抵住胃以緩解疼痛。這是一個不眠夜,我在疼痛的間隙給幾位親近的朋友發消息講述剛發生的事,還強打着精神不敢放鬆警惕——門外的每一個腳步聲都讓我心驚肉跳,怕傅謹又突然返回,因為以他的本事在前台要到我的房卡也不是什麼難事。

也許是驚嚇過度,第二天上午我全身乏力,無法出門。曹南山覺得蹊蹺,打電話給我要我趕快下樓,一起去看戲,不要讓傅謹等我們。我出於無奈,只好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曹南山。南山當時非常吃驚,說他雖然以前也聽說過傅謹有很多這方面的劣跡,但一直出於對師長的尊重,不願意去相信,還一直在外人面前維護傅謹的形象。曹南山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怎麼也想不明白傅謹何以如此膽大妄為,在一個全是監控的高級酒店裡,就敢對我這個跟他幾乎沒有交集的晚輩施暴,且如此急不可耐!並恍然大悟為什麼昨晚明明事先約好三個人一起聊天,而後卻被傅謹生硬地打發走。我想到報警,但由於南山當時正在跟隨傅謹做事,且對傅謹心存敬意,在得知傅謹的強姦行為沒有成功後,勸我息事寧人。我表示不甘心,曹南山苦苦勸我,要我多考慮自己未來的發展,不要只想着出眼前一口氣。一旦得罪傅謹,有可能斷送自己的前程。況且以前那麼多人舉報過他,都沒成功,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找不到支持,只能給媽媽打電話。媽媽跟我一樣善良、簡單,她勸我既然逃脫了魔掌,能忍就忍吧。媽媽還告訴我,戲劇節還沒結束,我的工作還沒完成,在此期間不要跟傅謹鬧得太僵,躲着不再見面就好,以免遭受打擊報復。我理解媽媽的心疼與無奈,她不是怕事情鬧僵,而是擔心我在離老家2000公里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孤立無援,再次受到傷害。我反過來安慰媽媽,跟她保證我不會想不開,也不會去鬧,便掛了電話。想了好久,我最終還是沒敢告訴爸爸。因為我知道,以我父親對我的愛,他絕對是要討回公道的。我希望傅謹受到懲罰,但因為懲罰他而影響到我們家的安寧生活,太不值了。

第二天下午,傅謹給我發了一條道歉信息。他把對我的侵犯解釋成對我的喜歡,還說在答辯當天第一次看見我便動了心。我看了只覺得噁心,截圖發給知情的朋友,並把手機遞給曹南山看。南山認為既然傅謹已經主動道歉,就不要再讓這件事情影響到以後的相處,相信傅謹也不敢再做出什麼越界的事情。再三勸我不如裝作什麼事情都沒發生,正常回覆信息,把這件事淡化掉,該看戲看戲,該打招呼打招呼,以後不要單獨接觸就好了。我拒絕了一起看戲的提議,只是最低限度地回復傅謹的信息。

傅謹的「歉意」愈發真誠,提出當面道歉,解釋清楚的提議。我善良慣了,覺得傅謹既然承認了錯誤,能做到這個地步,肯定是真心悔過,於是同意在酒店大堂當面說清楚。而且我還有一個目的:我想把這件事了結,讓他知道,他確實對我造成了傷害,但我並沒有告發他的打算。這樣做一方面是出於同情,給一個認錯的長輩留一點臉面;另一方面是出於恐懼,讓他不要害我。我想證明自己是無害的——誰會去逼死一個無害的人呢?

然而,事實證明我錯了,且錯得多麼離譜。我為我的天真、善良、退避與忍讓付出了太多慘痛的代價!有些人是沒有良心的,受害者越善良,施害者就越沒底線—當害人沒成本、沒損失,作惡就成了一種變態的樂趣。當然,這是後話,是傅謹在接下來的四年屢次迫害我後,我得出的教訓。

在大堂碰面後,傅謹說大堂人太多不方便說話,酒店外不遠處有個戲台,希望可以邊走邊解釋。我想着青天白日沒什麼可怕的,便同意了。在此過程中,他先是再次表達了對我的喜歡,表示以後可以教我讀書寫文章扶持我的事業,接着又舉出多個例子證明自己的人品好。傅謹說,有一個女生對他愛慕有加,到處跟別人說自己和他談過戀愛,他走到哪,那個女生就跟到哪。他還故作憤慨地說,其實是那個女生腦子有毛病,喜歡他、勾引他,他不願意,所以那個女生發了瘋,故意報復他、詆毀他。事後我反應過來,這不正是某些壞男人慣用的污衊、打壓、殘害女人的方法嗎——通過把一個女人塑造成瘋子的形象以達到讓她的一切言行都失去合理性的目的。

看到我懷疑的眼神,傅謹緊接着說:「我這人很乾淨的。你想啊,我為那麼多演員評獎,如果我是那麼髒的人,我的名聲不是早就壞掉了嗎?」我看着傅謹努力地自證清白,覺得這個世界實在是太荒謬、太混亂了!我甚至有些恍惚,連坐在椅子上休息時被他用手機拍下照片都沒印象。我只是本能地不想再跟這個人相處,匆匆地結束了談話。

讓我震驚的是,在酒店電梯裡即將分開的時候,傅謹突然又抓住我的手,笑道:「去我房間裡坐一坐啊?」就在那一刻,我終於徹底清醒了:傅謹約我出來見面根本不是為了道歉,而是仍在設套騙我!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一直避免跟他碰面,但傅謹仍舊每天發信息給我。我無法逃會,只能硬着頭皮偶爾回復,並在收到公務卡的第一時間退回傅謹之前幫忙墊付的房費然後告知他此事,依然對他的幫忙表示感謝。傅謹也依然避重就輕,東拉西扯,試圖創造見面機會。但無論傅謹說什麼,認識到他本質的我,再也沒有答應過任何見面。

戲劇節的最後一天,曹南山約傅謹和我們一起吃飯(後來得知是傅謹私下要求南山這樣做)。傅謹很會表演,在曹南山面前仍然擺出一副長輩的樣子,而就在曹南山離開飯桌結賬的空隙,立刻換了一副嘴臉。傅謹再次表示,只要我願意,他會多來浙傳。我強撐着不想撕破臉,無比厭惡地吃完這頓飯,隨後跟曹南山一起返回杭州。在回杭的路上,我把所有細節都告訴了曹南山。南山雖然也覺得傅謹的行為太過分,但他同樣人微言輕,只能安慰我,並勸我不要把事情鬧大。自此,我再也沒有跟傅謹有過任何交集,整整四年。

也許是由於此前驚恐過度,我回杭州後一病不起,不願出門,不願見人,連去學校都很困難,只是每天躲在家裡。我的精神狀態極差,經常走神,偶爾莫名落淚,甚至多次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雖然傅謹對我身體上的侵害是有限的,但卻給我的心靈留下了難以抹去的陰影。我失去了對男性的信任,失去了對師生關係的信任,失去了對學術神聖性的信任。在杭州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我無依無靠,既怕自己挺不過這一遭,更怕自己的前途與學術生命像傅謹三番五次威脅的那樣,尚未起步即告結束。

我很怕,也不知怎麼辦。我無法跟爸媽傾訴;朋友跟我一樣,羽翼未豐、勢單力薄,我不忍他們為我難過。我無處訴說,悲憤與苦悶積壓心頭,病情日益嚴重。最終我扛不住了,於11月28日忍病前往杭州市第一醫院臨床心理科做了全套檢查與心理諮詢。報告顯示,我處於抑鬱狀態。醫生詢問我的情況,我言辭閃爍,不願提及傅謹的事。但病人在醫生的眼裡是沒有秘密的,尤其是面對一位專業、敏銳的女心理醫生。只幾句話,醫生便小心翼翼地問我是不是最近受到了侵犯。我避而不答,不願把這件事記錄在冊,起身就走。醫生很負責,叫住我,告訴我放心,我沒說出口的,她也都明白、理解。醫生給我開了藥,留了聯繫方式,告訴我希望我按囑服藥,並跟她保持聯繫。而我由於太難過,且醫院離家20多公里,沒能繼續治療,每天對着抑鬱症診斷書發呆,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感覺世界一片灰暗。

由於太久沒去學校,我所在院系的辦公室主任發現了我的反常,在電話里再三詢問,我只好把抑鬱症的報告發給她。主任非常擔心,連忙向我當時的部門領導匯報,領導要我無論如何來學校一趟。面對着領導的一再追問,我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將事情說了出來,瀕臨崩潰的狀態總算得到了一點舒緩。直到現在我都非常感激當年領導和同事對我的關懷和幫助,他們讓我度過心靈上的至暗時刻。

傅謹給我留下的傷痛從未消退過。我一直忍讓、躲避,都是為了生存。然而,在這接下來的四年裡,傅謹一次次濫用職權,只要遇到我的文章、課題,就以各種堂而皇之的理由瘋狂打壓。他的行為反常、過火到令其他在場的人感到費解,他們問我為何與傅謹結冤如此之深。如果說逃脫強姦也是結冤,我真是有口難辯。為了擺脫惡魔的迫害,我唯一的活路就是告發他,以免不明就裡的人們還被蒙在鼓裡,任由壞人巧舌如簧,顛倒是非,踩着受害者的屍骨越爬越高,掌握的權力越來越大。

傅謹每一次對我學術上的加害,我都清清楚楚。他的這些惡霸行為,不僅證明了早在幾年前就流傳甚廣的中國戲曲學院教師聯名舉報信上的內容:服從他的,變成後宮,扶持有加;不服從的,心狠手辣,屢次加害。也驗證了當年他在酒店房間裡讓我「以後不要後悔」的威脅恐嚇。

當我決定站出來揭發他的醜惡嘴臉,身邊的師友、同事都擔心我是否能夠承受面對公眾輿論的壓力。因為在中國,作為一名女性,遭受性侵本身就是一種恥辱,公之於眾必然帶來二次傷害。當事情從案發時的密閉空間轉移到可以被肆意評論的公共空間,施暴者對受害者的迫害便由此從身體轉移到心靈上。

然而,我走投無路,忍無可忍,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我相信這個世界並不屬於一個自以為一手遮天的壞人,我相信公眾的判斷力以及對正義的支持。當委屈求不了全,當好人沒有好報,當退一步沒有海闊天空,忍一步沒有風平浪靜,我才知道,惡不能被感化,也無法自淨,只能被剷除。我此時此刻的難過、絕望、憤怒與反抗,不是來自於一個領袖或英雄以一己之力對抗邪惡勢力之時被殘忍地摧毀;而是在於,一個受害者,在既沒犯錯,也沒故意作對,甚至想要息事寧人、委曲求全、一再退讓且顧全對方顏面的情況下,依然被恐嚇、被威脅、被剝奪、被趕盡殺絕。再不豁出一切站出來,便是協助壞人作惡,便是幫凶。

傅謹,我不怕死,怕的是死得糊裡糊塗、不明不白,而世人甚至還不知曉你這頭披着羊皮的狼還在嗅着每一個機會到處作惡。是你讓我必須站出來,我別無選擇。

我,一個34歲,剛畢業就被你欺辱、打壓至今的青年學者。你,一個68歲,在幾乎所有相關學校任職過的資深教授、博導,帽子無數,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到處以「戲曲研究第一人」的名頭招搖撞騙。你的履歷金光閃閃,早已獲得你想要的一切。可在這閃光的履歷背後,你到底用你的假面誘騙過多少一心向學的單純女生?到底毀掉了多少無辜女性的身心健康?又到底毀掉了多少青年學者的光明前程?我不敢想。也正是因為不敢想象,我才必須要站出來。化用魯迅先生的話:當我翻開你的履歷表一查,這履歷沒有年代,歪歪斜斜每頁上都寫着『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着,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來,滿本都寫着兩個字,『吃人』。

人不是草木,可以被隨意傷害、踐踏。如果一個人可以靠權力,把另一個活生生的人如螻蟻一般對待,那麼即使低微如螻蟻,也要以自己的力量進行反抗。你早年以著作《草根的力量》獲得業界的認可,而我想說,傅謹,你不配。你沒有資格為草根代言,你做的都是斬草除根、傷天害理的事!而我雖然力量微薄,像一根野草,卻總會在下一個春天裡再次發芽。我不怕你,也沒有任何害怕失去的東西。我不會再向你屈服,更不會繼續任你宰割。在揭發你醜惡嘴臉的路上,我會咬着牙往前走。勇氣和信心我都具備,即使明日天寒地凍、路遠馬亡。如果前路黑暗,我便燃燒掉自己,做那微弱卻真實的光,決不如你所願,做那個「消失的她」。因為面對黑暗的邪惡勢力,怕的不是陽光照不進裂縫,而是自己不敢再嚮往光明。

我原本就一無所有,沒有比這更強的武器了。

(全文轉自微信公眾號稷下學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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