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村民燒秸稈,看守幹部這十多萬餐費花得真冤枉

秸稈深耕還田被證明有想當然的成分,農民怨聲載道;而為了執行這條不可能完全被遵守的禁令,基層幹部疲於奔波。

民間和政府投入大量的資源,其價值越來越存疑,關鍵問題已經從「秸稈要不要燒」,變成「禁燒要不要改」了。

《半月談》雜誌3月29日刊發了一個小型調查報道,通過記者走訪東北糧食產區的調研訪問,揭示了秸稈翻埋還田和離田處理這兩種方式的弊端。

這些弊端不僅深刻影響農業種植,讓農民犯難,也讓基層幹部為難。

某農業大縣為了防範秸稈焚燒,僅看守幹部的餐費支出1個月就高達10多萬,可最後還是燒了,花了冤枉錢。

這個調研報道提出了一個很值得探討的問題,可不可以將秸稈處理政策從禁燒改為限燒?

《半月談》還提出了限燒的具體建議,由相關主體向大氣管理部門提出申請,說明焚燒數量、種類和時間等。

管理部門結合各種因素確定可焚燒秸稈總量,加強焚燒過程中的管控,採用助燃劑減少煙霧等。

之所以提出限燒這個備選項,是因為「一刀切」的禁燒在各個層面都遇到了挑戰。

如果深耕還田,蟲卵沒被殺死,次年蟲害加重,需要使用更多殺蟲劑;深埋秸稈的腐化程度很不理想,加大來年耕種時機械作業難度。而且一旦寒流提前降臨,還田進度受阻,第二年復耕晚,會造成每公頃減產上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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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研還顯示,在秸稈離田處理上,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焚燒發電廠,離田處理的規模其實很小,那就等於這一個出口聊勝於無,效果非常差。

如此一來,秸稈深耕還田的壓力越來越大,考慮到種種實際的優劣,農民兩害相權取其輕,偷偷焚燒就成了不得已的選擇。

作為連鎖反應之一,是鄉鎮幹部每到收成季節,都要派出很多人到田間地頭看守。

因為黑龍江實行「全域全時段全面禁燒」,一旦發現一個着火點就要問責,幹部壓力大,於是只能採取蹲守、巡視等笨辦法看守農戶。

上述某個農業大縣的看守幹部,僅一個月就支出餐費十萬元,浪費人力和稅款。

很簡單的道理,幹部看是看不住的,農民對秸稈禁燒還田的低效怨聲載道,白天見幹部在,就會偷偷在深夜焚燒,讓看守幹部完全做無用功,還浪費了公帑。

干群矛盾也會因為禁燒而此起彼伏——不能幫忙解決秸稈還田帶來的種種問題,只奉命禁止焚燒,農民能對幹部有好臉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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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談雜誌這個調研,體現了很強烈的問題意識,發揮了一個不錯的代言角色的作用。

秸稈禁燒這麼多年來,效果確實需要實事求是的評估,決策者更要多聽聽農民的意見,而不能只是在遠離田野的辦公室里閉門造車。

將禁燒變為限燒,不否定禁燒的合理性,但也不否認松一個口子的必要性。

一個無法忽視的問題越來越嚴重,那就是最了解土地與耕種的農民、種糧大戶,開始不配合禁燒的政策,他們之所以不配合,並不是覺得大氣污染不存在,而是禁燒的「一刀切」處理干擾了農業種植的規律,沒有把秸稈焚燒看成是農業的一環,進而破壞了田間作物的生態,政策的偏執到了必須矯正的時候。

全部鬆綁禁燒政策,一下子回到全面解禁的地步,現實中有一定的難度。

在這種情況下,討論局部解禁,有序限燒,既可以延續禁燒的某些思路,又能為農民騰出一條靈活操作的秸稈處理路徑。

半月談在這個議題上,以官媒身份破了題,禁燒政策恐怕需要一個台階下。

總之,秸稈禁燒就算減少了短期內的大氣污染,政策執行這麼多年,所影響到的群體幾乎沒有高興的。

秸稈深耕還田被證明有想當然的成分,農民怨聲載道;而為了執行這條不可能完全被遵守的禁令,基層幹部疲於奔波。

民間和政府投入大量的資源,其價值越來越存疑,關鍵問題已經從「秸稈要不要燒」,變成「禁燒要不要改」了。

文章來源微信公眾號:四環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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