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中國網絡暴力 作家醫生詩人都不能倖免

武漢作家方方撰寫的日記將在海外出版的消息近日引發巨大風波。不但方方本人被中國網民批評其撰寫的日記是「造謠」，就連方方日記的翻譯者、美國加州大學教授白睿文（Michael Berry）也遭到了網民的圍攻。

據中央社報導，白睿文的微博從4月上旬至今遭到許多網民留言洗版。

批評的人惡毒的說：「你翻譯的越多，美國人死的就越多，你加油」、「這白皮豬是一個洋垃圾，驅逐出境，讓他回自己國家集體免疫去吧」，還有人用英文髒字罵他，或稱他「間諜」。

但也有支持他的網民留言表示：「對部分評論感到抱歉，請原諒每個地方都有一群愚蠢且憤怒的人」、「我真覺得丟人現眼，我希望沒有被代表」、「評論太可怕了，那些評論讓人羞恥」。

有被他教過的學生說，白睿文是一位極其熱愛、關注、精通中國近代史和當代通俗文化的人。「這樣一個中國通，無知之人根本不配罵他。」

方方及白睿文並不是中國網絡暴力下的唯二受害者。知名詩人北島本月15日也宣布關閉他在社群平台豆瓣上的詩作和評論區。當時，他貼了一首詩作「進程」，裡頭提到「苦難」、「我坐在我的命運中 / 點亮孤獨的國家」等，卻遭到一些網民粗鄙惡意的留言批評。

這次疫情中受到重視的專家、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感染科主任張文宏，也未能倖免於部分網民的不理性攻擊。

日前，他在一場有關防控COVID-19的講座上表示，孩子早餐要吃好，多吃高營養、高蛋白的東西，例如牛奶和雞蛋，早飯別喝粥。這個說法引發爭議，甚至有網民質疑，早上不許喝粥是「崇洋媚外、不夠愛國」。

張文宏說：『雖然知道很多網民在批評他，但粥還是不能喝。因為針對病毒有一個特異性的抗體要產生，靠的就是蛋白質，靠粥和鹹菜就麻煩了。另外，維生素C也應多補充。』

中國官媒《人民日報》隨後企圖滅火，稱：「張文宏的科學性建議，卻被上升到『傳統文化』、『政治』、甚至『愛國』的高度加以批判。這種不理性、且小題大做的輿情走向表明，「在特殊時期，由於社會大環境的不穩定性，許多網民情緒易被煽動、觀點易偏激，更表明深層次社會心態還需『加強和諧』、文明建設」。」

不過官媒此話卻引來一些人的批評，因為許多外媒觀察，這種『愛國主義情緒』、『仇恨文化』，正是因為中國媒體在這次疫情中的選擇性報導造成的。

如紐約時報22日發布專欄作家袁莉的一篇評論：指中國的新聞媒體用「煉獄」和「末日」這樣的詞，來描述意大利和西班牙醫院裡的悲慘情形，並刊登英國和美國的醫務人員把垃圾袋當防護衣的照片。在中國也有很多類似的悲劇，但這樣的報導就會被視為「謠言」而遭到刪除。

這篇文章說：『不是只有方方、白睿文這樣類的人遭到仇恨。武漢一名痛失女兒的母親在網路上訴說悲痛，並提出這種悲劇是否可以避免，結果遭到網路攻擊。一名自稱武漢居民的網民說：「你只能代表那些死去的1%，不能代表武漢，不要來干擾我們這些活得好好的99%。」』

文章說，在中國這樣的專制社會中，要衡量民眾的真實情緒是不可能的，但是網路上的好戰環境使許多人感到害怕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