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深夜,台灣知名歌手鄭智化先生發了一條微博,控訴自己的歌曲《星星點燈》歌詞被某節目表演的時候給改了。
鄭智化先生的原詞是「現在的一片天是骯髒的一片天,星星在文明的天空裡再也看不見」,節目呈現出來的歌詞是「現在的一片天是晴朗的一片天,星星在文明的天空裡總是看得見」。
根據長期關注娛樂新聞的朋友們介紹,電視節目篡改微調歌詞也不是頭一回了,包括鄭智化先生的這一首《星星點燈》也不是第一回被微調。
鑑於上一次微調的節目級別不低,所以還有很多正能量的網友批評鄭智化,說他只敢捏軟柿子。
鄭智化先生的微博發了之後,還有很多正能量的網友對他進行了明嘲暗諷,認為節目組改得對,將他原詞裡面的陰暗負能量都改成積極向上的了,並且拿出了非常紮實的證據,說現在環境變好了,在天空裡完全可以看見星星。
我不知道這種微調文藝作品的行為應該怎麼定性,算是藝術加工呢還是能量加工,但是我覺得,如果參照鄭智化先生的待遇,恐怕很多經典的古詩詞都得微調一下 。
比如岳飛的《滿江紅》,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武穆寫得雖然氣壯山河,但是大家有沒有想過,吃人肉喝人血這種事情能夠拿到檯面上來說嗎,怎麼看都是血腥恐怖,所以呢,建議如果要公開發布的話,應該改成「壯志飢餐葫蘆肉,笑談渴飲匈奴雪」。你看,餓了就把葫蘆裡面的瓜肉挖出來吃了,渴了就把雪融化了喝水,又環保又溫馨。
又比如李白的《俠客行》,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殺人這種事情是可以倡導的嗎?你還十步殺一人,老李你這是妥妥的犯罪啊,萬一帶壞了現在的年輕人,他們去效仿,這得給社會增添多大的不穩定因素?所以這首詩也得微調一下,改成「十步愛一人,千里不留行」,這就是灑向人間都是愛了。當然,我是反對像某些電視台的字幕一樣的懶人操作,改成「十步口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不太講究,不太講究。
又比如蘇東坡的《水調歌頭》,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現在那麼幸福的生活,他為什麼非要去強調人有悲和離這兩種情緒呢?中秋節那麼隆重的一個節日,大家都在歡慶,他非要出來添堵。要是把這首詞微調一下,改成「車有油門離合,還有檔杆剎車」,不但意境更高了,而且還能作為駕校的理論口訣使用。東坡先生也從來沒想到,自己還能為我們的汽車事業做出不可磨滅的貢獻吧。
又比如辛棄疾的《破陣子》,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這是愚忠啊兄弟們,他的眼裡只有皇帝,一心只想着幫皇帝解憂。皇帝是統治階級,是跟黎民百姓站在對立面的,他應該為百姓謀福利,而不是為皇帝效忠啊。再說了,他想的只是贏得一個名聲,這是沽名釣譽啊。所以這首詞也要改,改成「了卻黎民百姓事,青史自然會留名」——你為人民謀福利,人民自然記得你。
又比如李清照的《如夢令》,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
李姐不是我說你啊,你長年累月在自己的文藝作品裡倡導喝酒這事我們就不過多追究了,關鍵是你都醉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還坐船。你想想看這多危險,每年溺水意外的那麼多人,你不但不警示他們,你還宣揚喝醉了坐船回家,你還跟人爭渡,這和酒駕沒什麼區別啊。所以這一句也得改,改成「乘舟不能喝酒,喝酒不乘舟」,畢竟河道千萬條,安全第一條。
又比如杜牧的《寄揚州韓綽判官》,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說實話啊,我都不知道他最後一句寫的是什麼,但是看上就有點不對勁。橫吹笛子豎吹簫,反彈琵琶正撫琴,華夏大地那麼多樂器,他為什麼非要說吹簫呢,你還玉人。吹塤不行嗎?敲編鐘不好嗎?彈箜篌不端莊嗎?你是不是不會寫箜篌兩個字啊?你要給大家造成一個什麼樣的聯想?要我看,這句詩也得改,改成「二十四橋明月夜,公共場合戴口罩」,傳遞一種正確的防疫觀,不比你這個吹簫強百倍?
如你所想,微調的重災區應該是杜甫這個老慣犯。
《茅屋為秋風所破歌》裡,他說「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面為盜賊,公然抱茅入竹去」,明明是風吹走的,他偏要寫小作文污衊天真爛漫的孩子,應該改成「南村群童憐我老無力,奔走相告做好事,一根不落撿回來」。
《石壕吏》裡,他說「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這是挑撥官民感情,應該改成「翁婦皆踴躍,良吏心不忍」。
《自京赴奉先縣詠懷五百字》裡,他說「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了,這簡直是罪大惡極了,應該改成「中華酒肉臭,番邦凍死骨」。
算了,工程量太大了,改着真吃力,直接把杜甫給刪除了吧,世界真清淨。
(全文轉自微信公眾號讀宋史的趙大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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