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墜機到探索真相——打擊虛假訊息與政治立場？

俄羅斯一架飛機8月23日在莫斯科以北墜毀，俄羅斯當局指機上十人，包括僱傭兵組織瓦格納集團（Wagner Group）首腦普里戈任（Yevgeny Prigozhin）等等全部罹難。事發時拍攝到的短片顯示，飛機在上空爆炸起火。路透社報道，有俄羅斯傳媒引述消息指出，肇事飛機是被防空導彈擊落。

此事立即被人聯想到中共領袖毛澤東指定接班人林彪，1971年9月13日乘飛機在蒙古國墜毀喪生。到底是飛行意外？還是被蓄意殺害？如何核實消息（Fact check）？如果無法核實消息，只轉述官方報導，又會不會涉嫌傳播虛假訊息？

事有湊巧，澳洲新州萊德市（Ryde）的Ermington公立小學開放日，校內一角落放置了「False or Truth」是非問答小遊戲，有一張卡片寫着「Hong Kong is not a part of China」（香港不是中國一部份），有華裔家長立即投訴校內散播「港獨」訊息。但未知是否連選擇回答「False」（錯誤）也不可以？不容選擇否定「港獨」？

不談政治莫談國事

從墜機事件真相，到學校教育自主，牽涉到什麼是事實真相？什麼是虛假訊息？誰來決定真假？「不談政治」、「莫談國事」，本身是否一種「政治立場」？「政治立場」是否絕對不能討論？

這也難怪澳洲的大學，近年面對「具有特定政治立場傾向」的干擾，終於開始檢討並且呼籲，舉報有關對言論自由及學術自由的騷擾，舉報親外國社團作出的恐嚇，舉報外國政府的干預。

就以近年疫情與「疫苗」引起的爭論，無論正反立場，任何一方都說要「打擊虛假訊息」。最早李文亮醫生發現疫情，懷疑那是「SARS非典病毒」，因此公安警察要打壓李文亮「發布虛假訊息」。這角度看來沒錯，因為當時還未發現那是一種全新的病毒。到後來為了抗疫，短短時間研發出「疫苗」，這些「疫苗」也不容被質疑，凡是質疑「疫苗」的都會被打成「虛假訊息」。儘管不打針者（包括筆者），比打針者活得還逍遙自在。由於選擇不打「疫苗」，筆者卻又被質疑成「反對打針」！

非黑即白不容置疑

非黑即白，不容置疑——這到底是否一種科學求真的態度？有關今次俄羅斯墜機事件，以及林彪墜機，即使官方發布的消息，究竟就是否真實？是否就是真相？如果官方發布的不是真相，轉發官方消息是否等於認同官方立場？

之所以提出這一連串疑問，事緣筆者不時收到質疑。但這些質疑，卻永遠不會質疑類似上述官方發布的訊息，不會質疑轉發。凡是屬於官方公布的，都可以照樣轉發，即使後來證實消息錯誤。

有趣的，看到網上這樣一段探討：「一個手握重兵的傭兵集團，創始人和實際上的軍事指揮官，竟然選擇同時坐飛機。同時坐飛機就算了，還是選擇坐同一架飛機。稍有常識就能知道，全家不能一起坐飛機。如果這七個人精神狀態正常，而且智力還在線，他們一定不會選擇一起坐同一架飛機。瓦格納好歹有五萬人，這樣的編制已經相當於一個集團軍。一個集團軍的首腦要出行，一定會分攤風險。」

固步自封反對思考

疑問者提出：「這樣的事情能出來，表明要麼是上飛機前，人都死了，七個都死了。死人不會思考，被抬上了飛機。要麼是有人要這七個人，看起來都死了。而且這七個人都同意。除了他們本人外，其餘人都蒙在鼓裡。」這質疑，非常有趣。無論真假，已經是一種思考訓練，鍛煉腦袋的思考。

人類與其他動物之不同，大概就是人類比較懂得思考。有思考，才有進步。可是，卻並非人人懂得思考，並非人人可以接納思考。更多的人，固步自封，強調正確，反對思考。

過去北京大學之所以聞名天下，是因為出了強調獨立思考、不畏權貴的一些知識份子，蔡元培的故事就是一例。蔡元培1912年成為中華民國第一任教育總長，1916年獲中華民國大總統黎元洪任命為北京大學校長。蔡元培革新北大，開「學術」與「自由」之風。

蔡元培的北京大學

黎元洪當時給蔡元培年俸六百大洋，蔡元培則要求一級教授也要提升到三百大洋。當時三千大洋可買下北平一座四合院。這致使政府給北大的預算提高几十倍，可黎元洪還是答應了。黎元洪撥經費時，要求蔡元培制止北大很多人罵黎元洪。然而，蔡元培的態度是：「錢，拿來；規定，退回去。」黎元洪只好認了。傳聞台灣「名嘴」李敖多年前到北大演講，就提醒說：「北洋軍閥也有這個肚量。」諷刺現在的權貴，比不上當年北洋軍閥尊重教育自主的寬大量度！

蔡元培兩次留學德國，學到教育理念：「政治不可染指研究，大學獨立之精神。」他提出，教育模式新穎，不拘一格。教育思想靈活，兼容並包，不因學術爭議而排斥，廣泛吸收各家所長。反對呆板僵化。

蔡元培關注大學教育的兩大弊端：一是「極端國民教育」，使得受教育者遷就於政府的主義，「皆富於服從心、保守心，易受政府駕馭」；一是極端實利教育，把大學作為一個職業訓練所，所有人都是生產流水線上一個馴服的小零件，配合永續生產而永遠不發問，配合永續消費而永遠不要求答案。

很諷刺的是，現代社會還經常遇到一些人，樂此不疲地轉發「愛X」的政治宣傳。但當遇到質疑討論之際，這些人又會理直氣壯地說「不談政治」！原來可以一面倒地「宣傳政治」，卻偏偏不可以「談」！有的人不學無術，想沾光，「以所屬大學為榮」。我卻以自主思考，以為大眾吶喊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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