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中共最重要的喉舌《人民日報》,近來卻出現奇特現象,先後有評論文章隻字不提中共總書記習近平,或只提習近平。另一方面,有黨內人士向《華爾街日報》抱怨,習近平大、小事鉅細靡遺都要管的「微觀管理模式」,讓黨內無所適從,政策混亂。分析人士指出,這些跡象顯示,在明年召開二十大前夕、黨內擁習與反習的鬥爭異常激烈,習近平的地位並不如外界以為的那樣穩固。
「對這次的疫情防控工作,我一直是在親自指揮,親自部署。」習近平在去年疫情爆發初期曾這麼說道。
不只是防疫上親力親為,從教培機構改革、整肅網絡與金融科技業、房地產業到應對香港局勢,習近平這位身兼多個小組長的總書記,就被形容成是萬能主席(chairman of everything),但黨內知情人士向《華爾街日報》爆料的內容中,這個萬能,正面涵義不多。
例如,教培行業後來得統一登記為非營利機構,甚至把限制課外輔導的範圍擴大至高中階段,「是因為要讓習近平滿意」,知情人士這麼形容。
習近平滿意了,市場就崩潰了。報道說,一些已經在美國與香港上市的教培行業股價大跌。知情人士就說,最後是中國證監會的官員匆忙安排與外國投資者的會議,安撫外資情緒,並承諾未來推出新政策前,中國會考慮對市場影響。
「內參變外參」 擁習與反習躍上《人民日報》成 「筆武場」
還有知情人士向境外媒體抱怨,習近平微觀管理卻指令模糊,不聽不同意見,基層官員不是無所適從、就是凡事等候領導指示,不做不錯。
這些決策過程的幕後秘辛,都成為黨內對外釋出信息的材料,黨內對習核心有「異見」的毫不掩飾,就連黨的喉舌《人民日報》也成為「筆武場」。
政論人士陳破空就撰文整理出,人民日報先有文章只提鄧小平、江澤民與胡錦濤,不提習近平——中央歷史與文獻研究院院長曲青山:《改革開放是黨的一次偉大覺醒》;後有文章只提習近平,不提鄧、江、胡——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江金權:《堅持黨的全面領導》;再到軍系的解放軍報避而不提習近平——《育才首先要育心》。
他告訴記者,「習近平的地位並不穩固,近期這一個月的種種跡象更顯示,他的地位岌岌可危。現在很難說明年習近平的連任是否就穩了,我的判斷是,他的連任根本不穩,並不是一個定數,充滿鬥爭,我認為目前的態勢發展是『五五波』。」
位於紐約的《北京之春》榮譽主編胡平也認為,《人民日報》的這些細節,凸顯現在中南海有多麼暗潮洶湧。
「在中國、尤其是現在這麼嚴厲控制言論之下,居然在頭號黨刊有這樣的情況、而且兩個作者都是一定層級的官員,可見內部的分化與矛盾,已經尖銳到什麼程度。」胡平告訴記者。
為了權位必須得鬥爭,但受影響的中國老百姓誰顧?
中國今年第三季度經濟增長率已放緩至4.9%,許多經濟學者表示,中國在防疫上的「零容忍」措施,包括封鎖居民區和取消公共活動,都是影響經濟增長的因素。
但這類經濟層面的專業分析,習近平不愛聽。
《華爾街日報》的報道中就說,今年七月下旬,一些官員建議中國是時候拋開「動態清零」策略、學習與病毒共存。「習近平做指示的時候反問,官員們的思想是否變得鬆懈麻痹了?」知情人士這麼說。
就更不要說習近平高舉的「共同富裕」,作法是要讓先富起來、賺錢能力很強的民營企業更多分享與貢獻社會。這讓人不禁聯想到過去文革時期「吃大鍋飯」的場景。
內興舊制外樹敵國 陳破空:習近平如王莽
在陳破空看來,習近平就像是當年篡漢的王莽,他的一意孤行,帶領中國走向更黑暗與未知。
「對內政,他推行毛澤東時代的舊制度,完全不符合現實,導致處處碰壁,讓人不可思議。中國經歷文化大革命、好不容易走向改革開放,他居然要回到過去;另外,他對外也很像王莽,他外交上四面為敵,跟美國翻臉,習近平親手砸爛跟美國的關係,另外,還跟周邊國家全部對立。」陳破空如此形容。
王莽當年篡漢立新朝,試圖恢復周禮舊制,對外又將原本臣服於漢朝的匈奴、高句麗、西域和西南夷等國統治者降格,導致戰爭。新朝僅存在14年即滅亡。
二十大前有腥風血雨的權斗
外界多預期,中共會在2022年下半年召開二十大。
從習近平上台以來,十八大前後,中共處理了前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與前中共中央常委周永康;十九大前,前政治局委員孫政才落馬,外界曾多認為他與現任國務院副總理胡春華是接班人選。
胡平和陳破空都認為,習近平修憲延任,打破過去黨內不成文的規定,也就是「隔代指定接班」與年齡「七上八下(67歲上位、68歲退休)」的限制,他讓中共好不容易有的權力繼承制度變得更加不穩定,兩人都認為,明年開始,中共的政治鬥爭恐怕還會有更多的腥風血雨。
胡平就說,習近平權勢超越毛澤東,只是表面形式。「二十大對他(習近平)是生死之戰啊,同時,他的敵人也知道這一點,如果他再繼續成功連任,那更不得了了,他更會報復我們。所以雙方都變得成為生死之戰一樣,沒有多少妥協機會了,現在就是這麼個局面。」
胡平還形容,走專制路線者,會打壓民眾與百姓,但習近平要搞獨裁,就得打壓同僚。他認為,明年要關注的已經不是有沒有常委落馬,焦點全在習一人身上,而他不認為習近平延任總書記的幾率高。
陳破空則說,習近平對中國來說就是個「錯誤的人、在錯誤的時代、處在錯誤的位置上。」
毀掉了黨內權力繼承的制度,沒有了限制的權力如同拿掉了剎車閘的車,不論習近平開往何方,安全帶都得繫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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